悠悠醒转,入眼一派陌生景象,小楼阁,矮橱箱,一屏半掩小轩窗。香烟袅袅,软榻床。
我没死?扶了扶有些昏沉的额,用手撑着床榻缓缓坐起。
下意识地去抚摸伤处,缠起了厚厚的绷带。一旁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伸手要握床头的刀,那柄向来随身的利器却不知所踪。
“哥,哥!她醒了!”一个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思,见到一个扎着双髻的小丫头,莫名有几分熟悉。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长衣布衫的男子撩开帘子走了进来。我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济世医铺的当家人,这片区域内有名的郎中,救死扶伤无数。
他走到我旁边,彬彬有礼地对我说:“姑娘,请伸出右手,在下为您把脉。”
我点一点头,目光警惕地全程注视着他,果然只是寻常的把脉,并没有什么危险的预兆。很快收回手去,刷刷开了一张药方,交给他妹妹煎药去了。微俯一俯身,礼道:“姑娘多休息,在下告退。”
“等等!”我开口急急唤道,复又犹疑了一阵,轻问:“他呢?”
“您问那位公子吧,他临时有事,早晨便离开了,至今未归。”
“……他伤到哪里了没有?”
郎中迟疑地扫了我一眼,转开眼去:“没有。”
我长吁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下,静静阖目。
郎中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去,桌上一碗药汁正腾腾散着热气。
我举手端起,一抿唇药汁尽数落于腹中,苦涩难言,我只稍稍皱了下眉。
他不在也好,留足时间让我理清思绪,免得再见他又大乱心神。
我昏迷未必有许多时日,可他竟将我从荒芜人踪的密林中带了出来。毒虫野兽暂不多说,光是追杀来的红衣教众也够吃一壶了。他这一遭必定费尽艰难,估摸着还有帮手。
他遥遥从扬州赶来,又在林中寻觅我数日,想必是调查清楚了我的身份。玉铃罗早已归还,而今身份暴露,莫非打着将我押送回府拷打审问一番的念头?
心头一抹苦涩,若是这样,我必然要逮住时机逃脱,丐帮需要我,我也一定要报恩。而眼下正是大好机会。
这样念着,我撑起伤残的身子开始打包装点,很快收拾好后推开窗子纵身跃了下去。身虚体弱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