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追杀又损失不少人手,终于甩脱敌人停下歇口气,清点人数时竟只剩下三个人了。
胯下的马发出一声悲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我赶忙翻身下马,检查发现它身上已有十几处伤口,严重的部位甚至可见白骨。这匹精良骁勇、身经百战的良驹最终阖上了眼睛。我心一狠,闭目用刀挖下几块肉架在火上烤熟,分给另外两人果腹。我们很快扑灭了炭火,因为暮色四合,即将入夜,处处潜伏危机。
“右督大人,帮众们莫非没收到讯息,为何迟迟无人援助?”一人凑到我跟前询问。
“我们轻装上阵日行百里,援兵岂是说追就追得上的。”我瞥一眼他,淡淡回复。
“那我们……生还的希望很渺茫了?”一瞬间,他的脸庞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
“自你我决意加入丐帮,共行侠义之事起,就该料到有这么一天,舍身取义,在所不惜。”想到这或许是我们的最后时刻,我多说了几句,“若非有它收留,我们大概早就饿死街头了。”
“每个人最终都会经历此刻的,或早或晚而已。”
“我自然明白。可今日不同往日,我不愿辜负了自己的心上人,让她难过……”顿一顿,一叹下来,“是命吧,只是可怜了她。”
我呼吸一滞,心中念头一时百转千回,而同一时刻背后寒毛乍竖,操刀向他背后斩去,可已然来不及,偷袭者人头落地的同时他也双目圆睁、缓缓倒下,被一柄锋利的匕首刺穿胸膛。我一抬眸,旁边不远处正横陈着另一人的尸体。
我内心一声轻叹,我死了,会难过的大概只有徒弟了吧。我还未来得及将毕生真传传授给他,他却再也等不到师傅回来。想到无父无母、被我一手养大的他又将无依无靠,想起他临分别前那殷殷的眼神,以及那句“一定回来”的承诺,我的心微微紧缩。打定主意,自己要拼了命地活下去。
一面转身一面飞退,估摸了一下对方人数,大约二三十,思索了一瞬就果断插刀回鞘,快手解开背后一直捆绑的东西——一根通体莹碧、质地厚实的长棍,拿在手中掂量了一回,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仿佛握住了绝世神兵一般,愈发成竹在胸。
棍子本是丐帮主打的武器,丐帮弟子习武无一不从棍棒练起。当武功达到一定火候,这种强不穿筋骨利不可入肉的兵器便会被一部分人摒弃一旁,改用江湖上广为流传的精兵利器。这棍棒一般在两种情况下派上用场:一,不可闹出人命的街头斗殴;二便是此情此景,以一敌多,不求杀敌,只求保命。
打头之人一声呼喝,成群穿着烈烈红衣的敌人冲我涌来。他们想必是恨我入骨,纵使有那么多前车之鉴,仍杀红了眼悍不畏死地飞奔过来。
我一个助跑跃起,飞起一脚狠踹在首当其冲的教士的胸膛上,他一口鲜血喷出,身形被击退了数尺。我俯冲下来,竹棍猛地横扫过去,将几个彪形大汉掀翻在地,而我自己也趁着后坐力向后疾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飞奔。后方敌人穷追不舍,数量不减反增,我都能听到震天的喊声:“杀掉那女人,为首领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