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衣依约三日一次前来为慕白施针,在金针的作用下,慕白的伤好得很快,前月还狰狞可怖的伤如今已经恢复,只留下一点极淡的疤痕,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痕迹。慕白看着那伤痕极轻的笑了笑,没想到那样让她几乎死去的痛苦,如今竟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真像是大梦一场,可是只有慕白自己知道,心上的那道伤痕,却怕是再也复原不了了。
一月间,青媚也长大了不少,变成了一只手臂长短的小胖蛇,这段时间养伤,好处好喝的伺候着,竟还让她长胖了不少,日日肉嘟嘟的窝在慕白怀里撒娇,一人一蛇一整日腻在一起,每每最后都是被季斐忍无可忍的扔回花弄衣那里。两人往往龇牙咧嘴乃至拳脚相向。
最后一次针施完,慕白的伤也算大好,季斐极力撺掇着慕白去街上走走,按他的话说是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待下去都要发霉了,青媚在一边极力赞同。慕白本不愿出去,她原来就不爱热闹,经此一事更懒得出门了,没想到青媚和季斐平日一天到晚唱反调,今天却出奇的意见一致,一左一右的就将慕白架出了门。
青媚如今这样也不能见人,只得藏在慕白宽大的袖子里,不时地偷偷探出个小脑袋东张西望。季斐则一刻也闲不住的一路买着街上的小玩意儿送给慕白,什么五彩斑斓的木质风车,彩色雕花的面具,泥人什么的,街还没开始逛,东西已经买了一堆。
季斐挑了个红的透亮的糖葫芦递到慕白手里,一只手拎了一堆色彩斑斓的小玩意儿,一只手还不忘顺手搭住慕白的肩,美其名曰防止慕白被人潮推来搡去。袖子里的青媚看着明显宽阔有余的大道,心里暗暗地鄙视了一句,默默地缩回去吃她的糖炒栗子了。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慕白眼底也稍稍有了点笑意,一路看着街上精巧的小玩意儿,左面一家听雨阁是家首饰阁,装修的精致文雅,里面的钗环也很是别致,年轻美丽的姑娘们进进出出,笑语盈盈,慕白并不是很喜欢这些,正打算走过,却见里面一对年轻男女迎面出来。
玄色衣袍的男子一双冷淡没什么情绪的眼,微微偏头听着身边的女子说话,却是细致而周到的,他身边的女子眉目艳丽,却颇有几分英气妩媚,此刻正笑语晏晏的说着什么。
那玄衣的男子看见慕白,微微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季斐搭在慕白肩上的那只手上,冷淡眼里竟似乎有怒气一闪而过,旁边眉目艳丽的女子注意到他的走神,含嗔薄怒的瞪了他一眼,“轻轩。”
随即一双美目看见一边的慕白,黛眉微挑,“这位姑娘是?”
慕白微微一笑,“我叫慕白。”从容优雅,丝毫不见失态。颜色却更加雪白,没想到,再见到沈轻轩,竟然是这种情况下,一时之间心里百味杂陈。沈轻轩他变了许多,或许他从来不曾变过,只是如今,再不需要继续伪装了吧。冷厉眉眼,恰如封存剑鞘多年的宝剑,骤然出鞘,再也掩不住的锋芒凌冽。
那眉目艳丽的女子听到这名字之后却变了颜色,一双美目里带了几分愤怒和嫌恶,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原来是你,哼,杀了人的犯人居然还敢光明正大的走在这大街上,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慕白尚未及答话,季斐已微微向前一步护在她身前,“这位姑娘说得好像亲眼所见似的,难道那天姑娘你亲身在现场所见慕白杀人吗?”
那女子被抢白,柳眉倒竖,“若不是她所杀,她的随身佩剑又怎么会在绿珠房里,这还需要亲眼所见吗?”那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再说她本就是个邪魔妖道,身边有条巨蟒,还不知有些别的什么呢。”
这话说得难听,季斐脸上已是掩不住的冷意弥漫,身后慕白却伸手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季斐转头牵起慕白的手,脸上复又是一贯的笑意盈盈。
慕白不愿多做纠缠,转身欲走,那女子却不依不挠的拦住慕白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