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又一片的落叶从眼前脚底掠过,曾经的繁花似锦,此时只剩一片萧瑟,几乎闻不一丝花香了。
“公主,我们快些走吧!”清儿上前一步,搀住了乔若惜的手臂,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冷了,更何况是她的公主,她的身子骨此时真的太弱了,真的担心她受了凉,又染上风寒……
流云阁里。
清儿去打点晚膳了。
乔若惜静静地坐在走道边的栏杆上,默默地看着庭院中景物,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只剩有光兀兀的枝条,叶子不知何时已落光了,想在青砖板上寻到一片都不可能,下人们把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唯一能找到翠绿的,便是墙角边那几株三角梅了,几朵紫色的花儿点缀其上,在冷风中坚强地摇曳开放着。紫色,亦是她的最爱……
最爱?而今,她的最爱是什么?她不知道,孩子去了,她的心似乎也空了。
一阵暖意自身后传来,肩上已然多了一厚厚的抖篷,心,好似有些轻颤,但乔若惜没有回头,那熟悉的气息早让她知晓立于自己身后、给自己披上抖篷的人是谁,这几日,都是如此。
“惜儿,外头风儿大,回屋吧!”欧阳逸轩揽过她的肩头,轻柔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怜惜。那弱柔的双肩让他的心隐隐作痛,更是自责不已,都怪自己糊涂呀,要不他的惜儿怎会如此?
无声,乔若惜木然地随着欧阳逸轩的手的力道而起身,任由他把自己拥进房里。
“王爷,公主,请用晚膳!”屋内,清儿与秋儿几个婢女刚好摆上了晚膳,福身,几人便退了出去。
“惜儿,再喝点汤吧!”欧阳逸轩见到她放下了筷子,急忙地又舀起了一勺鸡汤,递到了她的面前。
无声,乔若惜垂下眼睑,看了一下置于自己面前的那勺鸡汤,默默地转过头,起身,离开了桌子。
“惜儿,你不要这样,好吗?”欧阳逸轩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身,头埋到了她的颈项里,“不要这样,好吗?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这样,跟我说句话,好吗?哪怕是骂我!惜儿,惜儿——”
一个月了,自她醒来到今日,整整一个月了,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更不用与他讲过一句话儿了,他晓得她怨自己,更甚是恨着自己,但他不要她这般无声无息的,他宁愿她骂自已,宁愿她打自己,宁愿她……可她却是毫无任何动静,他真的好难过,他的心真的好痛,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他自己吗?他真的该死,这段时日以来,他真的恨极了自己,可,有用吗?能换回以前的她吗?
未动,乔若惜任由他抱着,看着他的那双大手,咬着牙关,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眸。
入夜,门窗外高挂的灯笼散发出的光亮淡淡地洒入到房里,给整个房间抹上了一层幽幽地清辉。
站在床榻边,欧阳逸轩轻柔地把她置于丝被外面的手放到了丝被下面,静静地,注视着床上已睡着的人儿,良久之后,终于,轻叹了一口气,慢他慢地转身离去,那背影是那般地无奈与怆凉。
门,轻轻关上。床上的人儿睁开了双眸,茫然地盯着上面的床帐顶。
她一直知晓,这段时日里,他每晚都会过来凝望自己好久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