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姬的话,彻底刺痛了她,连她都莫名不知缘由。是这具身躯本能的反应,还是她自己为真正的甄寰儿感到悲伤?同样是孤儿,自小无疼无爱,可古代的她却是不幸的,送进了宫,跳湖逃生,被陷害入冷宫,到牢狱里走了一遭,现下又被邻国下毒,还要当众欺辱。最致命的是,巫姬是养育了她这么多年的人啊,可她却不把她当养女看么——
她究竟被当作了什么?
傲绝年肆意侮辱,强夺豪取,而巫姬,却将她推入了另一个深渊。
她的价值,就是诅咒中其中一个环节么?既然穿越不了回去,那她还为何留下!
“你的到来是命数之中注定的,可若是你伤及皇上一根寒毛,臣绝不放过你——”巫姬明白甄寰儿的意思,可她们毕竟是身处不同位置的人,无法相互体谅。她也不苛求,她能体谅。
“巫姬,你别忘了,正如傲绝年说的,是你亲手将你的养女送进宫。就算我有罪,你也逃脱不了责任。”
“臣死不足惜。”她昂首看她,不屈不挠的目光里,像是在向甄寰儿昭示她的忠心耿耿。
见她这般模样,甄寰儿盎然地笑了,嘴角绽放开一朵笑靥,也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她很可笑,而不经意间,自己就笑出了声。
那笑声,犹如一粒被投掷千年古井的小石子,荡漾着上千年无人问津的孤寂落寞,吟哼起千年被废弃的哀婉悲戚。
被遗落的在岁月缝隙里的,只有那些耳语,自此,千年里只有彼此东奔西离的背影。
或者,不是千年。
或者,千年,不是什么缱绻缠绵永恒。
或者,千年的等待,不是真的只为了回眸的那一瞥,你回时的那声叮咛。
可终归,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来去伊人无影,也无情。
“皇后娘娘,翡天宇已经入狱,还请您求下皇上,切勿杀了他,否则,傲氏王朝与西朝的战争,将会挑起,到时,黎民百姓就会苦难于水深火热之中,臣——”
“大巫师你连本宫都想杀了,现在又求本宫,你不觉得这很无稽之谈么?更何况,凭什么本宫要帮你?”
“这不是在帮微臣,而是在帮天下百姓,以免生灵涂炭。”
“很抱歉,本宫不是傲氏王朝的人,此事也与本宫无关,更何况,皇上是一国之君,定深明这个道理,何须本宫多嚼舌。”甄寰儿漠然地转过身,盈盈小步想要离去,她不明白这跪着的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既然她也清楚自己不是真正的皇后,那她更不需要牺牲自己去为她的话做些什么。
何况,翡天宇这么伤害她,十指之痛,她还未报仇,巫姬竟就要求她放了她——
说是说得好听,可她不曾忘了,落妃才是曾经陷害她又是对她下毒的人,落妃也是西朝的人!翡天宇也是!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愤怒,甩手,不想再理会身后人野蛮的请求。
巫姬,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
“可皇上是为了你才这样子的!”她有些失态地喊出声,最初她也惊讶,皇上的举动。可皇上并未有放掉翡天宇的打算。“而且,皇上还下了圣旨,即日将他斩首示众。”
是吗?脚跟不禁停住了,心里也咯咚了好几下。思绪突然没法转动了——
傲绝年真的为了她而这样子吗?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很是吃惊,吃惊得难以置信。“凭什么,我要相信你?”
“难道皇后娘娘已经不想知道回去的方式了吗?”
背后,这句话缓缓地小声地说出。
却清清楚楚地进了她的耳里。“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本宫是命中注定,回不去了么!”
“臣最初是担忧你逃离,耽搁了皇上身子。”巫姬平淡地垂头,低下的眼里思绪万千。
“那现在呢?”甄寰儿警惕地回过身打量她,将信将疑地提防着,她已经开始知道,巫姬是个为了傲绝年什么都做出来的女人。如今提出这种要求,恐有变。她无法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