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巫姬推门进到房内,转过屏风帐,撩起床帘,扶起想撑坐起下床的甄寰儿,“您还是恶心作呕吗?”
说着,她就食指与中指并拢,握着她的右手把脉,月眉微拧,深深地望了寰儿一言,便缄默不语。
“我比较晕车。”甄寰儿脸蛋还是有些苍白,歇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血色,“你怎么会来?紫玥呢?”
“晕车?”巫姬将她扶出了床榻,绕过屏风,来到房厅坐着。“她与湍德一起去为你抓药了,你身子太过孱弱,需要补补才行。”
“嗯,晕车是我们家乡的一种说辞,就是坐车会晕——”
甄寰儿漫不经心地答道,她还是怀念现代的日子,汽车一溜烟就到达了目的地,哪里像现在这样子坐马车颠簸一路。她从不晕车晕船,可竟然晕马车?!简直是逊毙了!
想着,她撇撇嘴,下意识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窗外孤燕低飞,天际晚霞绚烂得迷人,才发觉,原来她整整睡了一天,从早晨睡到了傍晚。只是,睡了这么久,怎么一直没有人来?
“爷跟恒叶出去了,特地嘱咐我留下来照顾你。”巫姬一手翻过一个茶杯,为她斟了一杯热水。
“哦。”接过茶杯,她懒懒地应了声,脸上毫无表情,可心底却因为这句话而微微兴起,看来,他还是挺有良心的,特地让巫姬照顾她。也不枉她吐了他一声!
“以前从没见过老爷会改变命令,更从没见过吐了老爷一身,惹怒了龙颜,却还能侥幸逃脱的。”当然,暂时还没有人敢冒着抄家危险去吐他一声,不过是个比方。巫姬看了看甄寰儿,幽深地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淡笑,淡淡的,似云淡风轻。
听到这番话,甄寰儿拿着茶杯的手有些震,她低垂眼眸,轻啜了一小口,白开水入口,却有些甘甜,直往心底。
巫姬的意思,是傲绝年为她而有所改变,可他真的会为了她改变吗?意识有些动摇,却又甘之若饴。他是真心的,还是因为她存在的价值?
她更愿意相信前者——
“我是无意吐了他一身的,谁让他在我忍不住时候凑上来。”他分明也是活该。
只不过,当他意识到她一见到自己凑上前,就吐时,铁青乌黑了一张脸,那个时候她只想吐,真是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管他是傲绝年还是天皇老子,可现在想想,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脖子摸了把冷汗。
“呵——”站在身后的巫姬,见她面红耳赤又倔强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轻笑了。
也不点破。
“对了,我们来这是什么地方?”甄寰儿才想起她吐得死去活来时,好像有个男子在发怒,“那个男的被抄家了?”
“是。他是这地方官,听说横行霸道多时,老百姓都受了他很多迫害,所以皇上命了恒叶一举将他拿下,没收出了很多赃物钱财。看来是收刮了不少老百姓。”巫姬淡淡说着,“这地方叫齐行州,是我朝最富足而有资源的地方,很多商人与官人都在这边扎脚做买卖。”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委婉而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