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贵人看着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也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阔别多年未曾见面,却因为岁月而沧桑的脸。她回想起十多年前,自己离开这个国家时,他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跟现在的区别是多么的大。
菀贵人伸出手,摘下头上的蓑笠,握在手中。遗下一张看不出缺点的完美面庞,只是印上了岁月的痕迹。但那痕迹,很轻,很浅。她一双凤眼流转描过所有人惊诧的脸,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戏谑。
当年送她离开召夏国的几位大臣都已经不在了,现在那些新的面孔,看着自己的时候,眼光发直,似乎眼珠子和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她对于此只是不置于理睬。
那明黄色衣着的男人脸上已经爬满了扎拉胡子,他的眼里还有看不太清的血丝。看得出来他上了年纪,头发都泛出花白。
菀贵人回想着十几年前他风华正茂的时候,跟现在一对比,啧啧,不得不赞叹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挽月……”召夏国皇帝习挽庆试图抓住菀贵人的手,他的身形一颤,没有握住那只手。菀贵人的眼里透出满满的疏离,清冷的面目看起来更加冷漠。
“真该感谢你还记得我。”菀贵人的封号是挽月,她的真名,叫做习挽月。而她的侄女,绫清郡主,则叫做习明月。召夏国的起名是有规矩的,必须按辈分来。就算是在皇宫,这也不例外。
习挽庆摇了摇头,撇开宴会中其他人的眼神不看,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习挽月。“挽月,你别这样,皇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想你……”
菀贵人不屑地笑了笑。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同样,你曾经对她有过伤害,她也不会轻易忘记。她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你想我?是想我如何讨好靳寒国国君,好福泽你的子民?”
习挽庆想解释什么,却又止住了自己的言行。他强压自己激动的心情,当着这么多大臣妃子的面,他也不能太过失礼。习挽庆想了一会儿:“那都怪我当初年少轻狂,不理解兄妹之情。可自那以后,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菀贵人自然察觉到他自称为“我”,在许多年以前,他与她之间就是以“我”自称的。
“我这次回来没想跟你绕那么多的圈子。说吧,你想我回来,是要做什么?”
习挽庆一愣,然后恳求似的说道:“你也知道,我惟一的孩子体弱多病,大夫说,只有取其相似血源,才能使他恢复……”
菀贵人笑得更加冷了,她周身散发的气场甚至把众大臣与众妃子给震慑了。二人的对话他们也听清楚了一些,这个女人,就是当年被逐出宫,然后又被召回,冠上名号送给靳寒国的女人。
“还说什么兄妹之情,呵,我真的是嗤之以鼻了啊。你的孩子,与我何干?别说你的孩子了,就是你,也与我没有关系。”菀贵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召夏国主习挽庆几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若是你不答应皇兄,皇兄就会让靳寒国受罪。”
“靳寒国与我又有何干?早在你把我送出去的时候,我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不属于任何人,也没有什么牵挂。”
习挽庆使了个眼色,御林军全部上前,武器也尽数摆好。这一看,分明就是不想她走。而且是强制留下。
菀贵人戏谑着:“习挽庆啊,你就这点本事了吧。”
习挽庆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长命百岁,自然对菀贵人的冷嘲热讽是不予理会。虽然他的面子已失,他非常气愤,但是他不能表露在脸上。习挽庆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要皇妹乖乖留下来,我保证你一生衣食无忧。”
菀贵人不屑一顾,她朝着习挽庆笑了笑:“你的御林军就算千千万,我也能离开。还有,你跟靳寒国那些臭事儿,我奉劝你最好不要牵扯我,打乱我的生活。”
御林军收到习挽庆的示意,全部上前,把菀贵人包围了一圈。习挽庆就在圈外看着习挽月。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大臣和妃子,就离得更远了。
菀贵人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纷纷有后退的趋势。而她完全没有必要从他们之间冲出一条路,菀贵人脚步轻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飞向了天空。她笑了笑,几个转身就不见了。
习挽庆气得胡子都上翘了,把那些御林军纷纷吼了一遍,“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退下!!!”
那些御林军只得退下。本来就是过年了,他们都没有回家过年,守着皇城。这样还不行,既没有月钱加,还没好处,遭皇帝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