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和天香楼那一战,果真战出了名堂。
真是不错。
出了尚佳轩,走在街上,忽然觉得顿时有了底气。那街上的人看我也都是换了一个神色,好像在说:看,就是这个姑娘,做的点心比尚佳轩的都好吃,真是厉害。
我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满面春风的走着。这时一个男子倚在前方的墙边,冲着我笑。我疑惑的看着他,和他对视着,一直对视,一直对视,直到我离开了他的视野。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焦灼着我,忍不住转了回去。
那人笑嘻嘻的打量着我,有些慵懒,有些随意。
我轻皱着眉头道:“这位公子,难不成我们认识?”
“反正我不认识你,你难道认识我?”他面上故作疑虑,半分戏谑半分发笑的看着我。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还夹杂着一些少年的稚气。这么一个口气说起来,倒像是在打趣我。
“那就是了,既然我们互不认识,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瞧?”
他哈哈一笑,站直了身子,道:“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
人很是高大,整个人立起来的时候像是在我面前起了一道阴影。而我的整个人都像是在阴影下躲藏的小鸟,不过并没有瑟瑟发抖,反而是趾高气昂。
不过这句话说的,我倒是有些纳闷,不禁问:“我们都不认识,你缘何知道我有趣?该不会是个买嘴跑火车的地痞无赖吧!”
他面上稍一疑惑,我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还在我晃了一晃,道:“怎么,我的样子像个无赖地痞吗?”
我冷眼瞧了瞧,生的倒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好看吧,穿戴倒是和无赖地痞沾不上边,就是这说话的口气像个十足。我懒得看他,径自向前走,只想着赶紧收拾收拾,客栈正好到今天就结束了,明日一早还得搬家。
他忽的在我身后道:“明明就是很害怕,却依旧能像个万事大吉的主一样气定神闲,倒也真是了不起。”
哦?这话怎么说。
我又折回头,疑问的盯着他。
他笑着抱起胳膊,饶有兴致的盯着我道:“你在尚佳轩还真是够镇定的,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可愣是面上的一套功夫把诸位唬的愣愣的。我分明看见你在尝了那师傅做的点心之后,单手用力握住了你身旁那位男子的手,骨节发力,面上也闪现一丝惊惧,但是却一点没让人瞧见出来,真是厉害。”
那可不,想当年姐也是电影学院的坯子,说不定很有可能被载入中国电影的史册。我本来应该是一个影后的,直到我遇到了曲奇。
我心下有些紧张,这人也真是观察细致,我如此细微的动作,都能叫他看出来,莫不是他修了心理学?
“的确,‘人’是瞧不见的。”
他这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些疏漏,却愣是把我说的话当做了一个笑话而不是揶揄,哈哈笑了过去。
他道:“可以陪我喝杯茶吗?”
我笑道:“你觉得呢?”随意翻了一个白眼给他,自行了去。
接下来就是一阵惊呼,我“啊”的一声,尾音还没结束,就被那人掳了去。他用胳膊把我夹住,像夹小狗一样把我夹走了,惊魂未定,已到了茶楼跟前。茶客俱是疑惑的打量着我们,我挣扎着下来,理了理衣衫,迈了进去。
“说吧,什么事?”我十分不满的坐椅子上,扶着雕花木的椅子,头瞥向窗外。
“没事。”他竟是极其自然的回了一句。
我当即咆哮道:“不是吧少爷,你没事叫我过来喝茶?你若是闲得慌,当街随便掳一个人好了,我还有事情呢,没空陪你在这里闲坐。”
他放了杯子,看着我,“没错,你就是我随便掳来的。”
我简直要吐血三升,“公子,请问你叫无赖吗?”
他粲然一笑,“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叫周遇。”
“怎么,无赖还有名字?”我哑然失笑。
他靠在椅子上,缓缓而谈,“喂,我觉得你很有趣,所以你今天要陪我一起吃饭。”
我是耳朵出了毛病吗,有趣和吃饭究竟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傻儿子吧?还是喝茶喝昏头啦?我陪你吃饭,我还陪你逛街呢!”
“好啊。”
我真的觉得他的脸皮很可能是牛皮做的。
他见我着实有些气急,凑过来细声道:“不陪我吃饭也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在这里找什么。”
我身子一惊,疑惑的盯着他,这才发觉两人的距离咫尺之隔,鼻息可闻,我立即往后退了退。
他笑了笑,身子挪了挪,坏笑道:“好香!”
我啐了他一口,不要脸。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关心起来这个?
我道:“你调查我们?”
他饶有兴致的道:“怎么会,不过是觉得你有趣,所以想知道你平常都做些什么。不想,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平日里的生活竟然如此无趣,找东西很好玩吗?快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陈彦诺站在四通八达的街上,到处是人。
男人女人,各式各样的衣服,纷繁复杂的颜色,简直要叫人眼花缭乱。他心中暗暗嘀咕,莫不是自己看错了?
当时他们三人往尚佳轩那里赶去,陈彦诺走在最后,街上的人都在调侃长歌。他很是愤怒,恶气冲冲的盯着那人。瞧着瞧着,那人背后经过一道身影,好生熟悉,他竟然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
街上人比较多,那人身材娇小,一时半会已经行出了老远。陈彦诺只得提了步子紧追上前。他远远的跟着,那人穿过小街,又行了一会,拐进一个巷子。巷子弯弯曲曲,陈彦诺进去的时候那人已然没影了。
又出去找了一会,还是没有见到。
也问过街上的一些行人,可是没人知道他说的那人。
陈彦诺无功而返,不禁隐隐生出了担心。那人怎会到这里来,怎么来的,现在又住在哪里?
本想着告诉长歌二人,又觉得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兴许只是自己眼花了,只好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