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听见卓沐笙如此说话,语气之急、愤怒之急。
只见他冷冷的对周遇说:“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说完之后眼神死死的盯着我。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周遇几乎是和平共处。两人也未曾翻过脸,现在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把多日来辛苦维持的平衡打破了。
而现在的我站在旁边,穿着不合适的衣服,本来是个滑稽的形象,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有些凄凉。
安然有些抱歉的说:“都怪我,若不是我自己太无能也不至于被人抓了去。沐笙,你不要怪长歌了,她也只是为了救我。”
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呆立在那里,脑子里完全忘记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遇冷哼一声,将我扯走了。
我的余光扫向后面,卓沐笙站在阴影里,不说话;安然刚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停了下来;陈彦诺看向我的眼神,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走了很久,我的泪意早已被夜风拂了个干干净净。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放开我。”
他不在强求,干脆利落地放开我,整个人靠在夜色包围的树旁,嘴角一抹斜笑,眼神不知在看向哪里。
我整个人漫步目的的朝前走去,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好几次回头大喊,那人却不停。
跟着就跟着吧,我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回了洛城。
经这么一闹,洛城上下严格进行排查。
就是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威胁百姓的安全。可是,他们是土匪,如果轻易就被这么一点微弱的力量蒙混过去,那也不至于洛城和摧人寨斗了这么长时间。
从摧人寨狼狈回来时,沈老板又放了我几天假。我想,他可能以为我到了尚佳轩是个好事,不料却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想扔扔不掉,还得每隔一段时间就公费一下出去散心。
竟是个赔钱货。
哎,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上,天光如此之好,却再也没有一丝兴味。
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长歌姑娘。”
那人身着仆装,束着发髻,看起来像刚刚整理过自己一样。那人自称是蒋夫人府上的,请我到府上小叙。
这身虽然打扮的很是仆人,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不同。他的胸膛高高的挺起,脊背挺拔,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十分有力。
好生奇怪,蒋夫人府上的下人什么时候这么有内涵了?
我跟在他后面,一路行着。
我道:“这位小哥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蒋府,我和蒋夫人平日里走得近,也经常到贵府走动,倒是不曾见到过你。”
那人笑着答:“也就这两天才过来,姑娘看着面生自是当然。”
他的脚步有些急迫,我却有些迟疑。他见我远远地落在后面,停下来问我:“姑娘怎么不走了?”
我见他面上有些异样,刚想逃跑,下一刻就不省人事了。
第二次。
摧人寨。
匪寨难得的有这么一间颇为雅致的房间,和整个寨子的气氛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揉了揉发酸的脊背,那厮下手忒重了,恨不得要敲断我的脖子。
我不住地想:会不会又是那个混蛋干的呢?可是敲晕我的人看着自有一番气象,不像是一个喽啰,倒像是个领头的人。
更何况,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捉了我一个来,会不会太不值当了?
我绕着整间屋子打量,左瞧瞧、右瞧瞧,上看看、下瞅瞅,实在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这时门被推开了,我镇定了心神,朝门前缓缓走去。
来人竟是二当家那个土匪混蛋。
“长歌姑娘,咱们又相见了。”他坐在凳子上,手中拿起一个空杯子不住的摩挲,眼神偶尔打量着我。
我冷哼。
“不要以为我大哥把你请来我就不敢动你,上一回让你跑了,这一次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土匪头子打晕的我?
这也叫作请?
是要干什么,压寨夫人?
看着不像啊,否则这混蛋也不会如此。
我冷言道:“哦,是吗?那今日可得好好见过大当家了,看看他的好兄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作势要往门外面走,其实心中还是悬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在跳着的。
他面色一变,单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摁在墙上。只见我的双脚慢慢的离地,越升越高,一时间呼吸难以为继,只觉得面庞发紧,喉咙似乎要断了似的。不用想也知道,一张脸肯定红的像是染过酱的猪头。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今日我就是把你掐死在这里,我大哥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我艰难的啐了一口,“真不是男人。”
他狞笑着看我,我依旧虚弱的瞪着他。
只觉得气息越来越微弱。
“住手。”浑厚的声音传来,随着一声大喝,混蛋命冢愤然的看看我,嘴里喊着“大哥”,却仍是没有松手,似乎还有一丝加重的味道。
“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
他掐的及时,放手的也及时。我跌下来,脚重重的咯了一下,好生的疼。喉咙也是一阵难受,止不住的咳嗽、喘气。
那匪头子过来作势要搀扶起我,嘴里不住的道:“长歌姑娘没事吧,都是我这二弟太过鲁莽了。”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十分不知好歹的说:“竟然不知道,这摧人寨里的大当家请人是这么个请法。”
他忙退开几步,“实在是事出有因,此次确实有事找长歌姑娘。洛城内外严加戒备,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来了兴致,揶揄道:“有事找我?我可不敢高攀摧人寨的大当家。”
他面上有一丝纠结,片刻之后,领着我到了另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