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紧了紧我的衣衫。
他的手指像是冰锥子一样,硬邦邦的,也不知道那里面还有没有血液在流通。
“不用想太多,我一定把你平安的带回去···还有安然和卓沐笙。”
我跟着他的脚步走,前方是一片雪原。
两个人仿佛置身在茫茫旷野,脚下是走不出的地域,头顶上是铺天而来暴风雪。
恐惧、迷茫、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我好像感觉自己睡在了一张床上,只是这床太多冰凉,冰凉到整个身子都瑟瑟发抖。
醒来时,见到的是周遇一张焦急的脸,他的神情很是肃穆,原来这冰床竟然是他的怀,我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他二话没说,背起我,艰难的在雪地里长途跋涉。
我埋在他的颈窝里,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下去似的,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是个佛祖的五指山,而周遇就是压在那里面的孙猴子。
可是我忘记了,孙猴子也是会累的。
我们一起摔下去的时候,整个世界是一片白。
我的头撞在了一块被冻上的石头上,疼痛让我立马清醒了过来。
而周遇就躺在我不远处的地方,不生不息,好像已经没了气息似的。我哆哆嗦嗦的爬过去,伸出手去探测他的鼻息,还好,有气。
我又是拍脸,又是喊叫,并没有用。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定了定心神,闭着眼,俯身亲了下去。
先是冰凉,而后是一片温热。
我发现我的嘴不再是我的嘴了,它逐渐的往里面去,然后整个被包在里面,我的舌头开始交缠,我才意识到这个人的把戏。
想要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就像两块吸铁石一样。
我的舌尖吃痛,终于被放开了。
口中一股腥甜。
我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闹?”
他睁开虚弱的眼睛,很是努力的扯着嘴角,“有美人投怀送抱,我怎么也得享受一下不是。过了这村就没下个店了,就算是死在这大雪里也值了。”
我扶着他艰难的起身,他又飞快的吻了吻,仅仅是一瞬间,劫走了我唇间的血,然后放在自己嘴巴里回味。
我刚想发作,他忽的整了整神色,“走吧,再不走,真的走不了了。”
我们又行了好一段路,风雨飘摇中,终于见到了一个行将废弃的小草屋。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看到了一颗星星,虽然星星遥远,可是那卑微而又弱小的亮光去从很遥远的地方照射过来,给即将被摧枯拉朽的人一丝慰藉。
我们躲在草屋里,风雪还是簌簌的往里面窜,不给人一丝活路。
周遇把我护在身后,我缩在他身体铸成的圈子里,悲观想到自己可能一命呜呼。
我又饿又渴,现在的饥饿感仿佛可以吞下一头大牛。
眼皮慢慢的闭上,只听见周遇在耳边喊道:“长歌,醒一醒,不要睡,有八宝莲子粥。”
我哆嗦着醒来,问道:“哪里有八宝莲子粥?”
“这里有!”
他把手塞进我的嘴里。这明明就是熊掌啊!
而且还是一直温热的熊掌,这只熊掌会喷水!
周遇的脸色苍白,我贪婪的吮吸他的血液,像一个中世纪的吸血鬼一样,可惜没有十字架和墓碑,只有破烂不堪的茅草屋。而周遇就像一个甘之如饴的傀儡,我明明没有对他施魔法,他却被我魔障的服服帖帖。
我糊里糊涂的想着,这是为什么呢?
大雪把我们盖得都找不着鼻子和眼睛了。
雪原里一个衰败的小屋子,在茫茫的白色里看不到一丝光明。落寞和颓败,好像随时都会倾覆过来。
这个世界茫茫一片,这个世界冰天雪地。
我看见高楼大厦陈列在我的眼前,是缩小型,就像楼盘的模型。
可是,这是意味着什么呢?
是不是在告诉我,赵长歌,你回不去了,你要死在这里了,你最后再看一眼你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现代社会吧。
我的心沉入黑暗的冰窟窿,什么都找不见了。
好像过了很久,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亿年······
遥远到,我以为自己变成了一只恐龙。
恐龙的耳边若有似无的声音拂过来。
坚定的,柔软的。
“长歌,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