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你是不是把人家店里的桃木买完了?”四宝把玩着桃木小剑说道。
“你咋知道?那个店桃木降价,你这个剑是赠送的!”三宝笑道。
“你不能多跑几家店吗?全是桃木的,没意思!”四宝说。
“喂!喂!我也想多逛几家店好不好,可李掌柜不让我们乱跑,我只好在隔壁店买了。”三宝郁闷道。
“这个桃木小剑挺好,谢了啊三哥!”四宝笑道,三宝听了也笑起来。
李氏起身道:“说了这么久,忘记做饭了,三宝想吃点啥?”
“奶做的啥都好吃!”三宝拍马,李氏很受用,让张氏取些腊肉来,中午做顿韭菜腊肉饼,再拌些凉菜,熬锅绿豆南瓜汤。
第二天午饭后,三宝就赶回镇上了,桃三爷借口放驴,把三宝送出老远。
七月底的时候,三宝跟着李掌柜又去了蜀州府,想赶在八月节回来。
这一趟,李掌柜带着三个帮工同行,在县城他儿子的药行呆了一天,就踏上了去蜀州府的官道。谁想到路过的南成县八月里发了水,把官道冲断了。眼看就要到蜀州府了,李掌柜也不愿意折回,找了个店家住下,打探了一番。店里正好住着一队去蜀州府的行商,商议过后,两队人打算结伴绕行三峰县去蜀州府。
行至三峰县柏树崖的时候,谁想跳出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山匪来,不由分说的举着刀棍冲了过来,两队人四处逃散,李掌柜扭了脚,加上腿上的老毛病,一步也走不了,三宝只好扶着李掌柜躲进一处灌木丛里,两人脸色惨白,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身子却筛糠一般的抖着。
却说那帮山匪,意在谋财,见这帮人丢下东西四次逃散,也不着急追,翻了翻丢下的行李,竟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山匪顿时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啥值钱的都没有!”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说道:“追,没有货肯定有银钱,这群老狐狸揣着钱跑了!”十几个山匪熟门熟路追开了。
四下里静悄悄的,偶尔一声鸟鸣传来。三宝吓得不行了,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似得,他不得不用手按住心脏,紧咬着唇压抑着内心的恐惧,李掌柜轻声道:“永瑞你自己跑吧!我这把年纪死了无所谓,你还这么年轻,你要是出个啥事,我如何跟你老桃家交代啊!”
三宝摇头,让他抛下李掌柜独自逃生,他做不到,而且,李掌柜是他二哥的岳父,他更不能抛下他。三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因为他听见崖口方向响起鸟儿煽动翅膀的噗噗声,很快,一群雀儿飞到崖口上空。
三宝说了句:“来了,小心!”然后按着李掌柜,身子俯的更低了。
山匪两个一组四散着搜寻,手里的刀棍砍着草丛和灌木丛,眼看两个山匪要搜到他们的藏身处了,三宝一咬牙说了句:“别出来!我去引开他们。”说完,嗖的蹿了出去。
李掌柜伸手没拉住心里一阵绞痛啊!无奈他的腿动不了,两行浊泪滚了下来。
“妈的,想跑,老子不剁了你的腿!”两个山匪被突然蹿出的三宝吓了一跳,随即兴奋的追开了。
三宝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炸了,我觉得他跑的比黄黄还快,枝桠和荆棘刮在身上都觉察不出疼来,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不然就是死。这与大花和黄黄的死不一样,是死于非命,不是寿终正寝!死亡这个词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那样遥远,如今活生生血淋淋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恐惧的干呕着,双腿受控于大脑,大脑里只有一个字:跑!
山匪开始还在紧追不放,渐渐的放缓了速度,志在必得的嚷道:“妈的!跑的比兔子还快,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当三宝看到突然出现的断崖时,已经来不及了,惯性使然,他朝着断崖跨了出去,三宝一阵儿乱抓,可身体不受控制的急速坠下去,他啥都来不及想,只知道:完了!
两个山匪站在断崖边,骂道:“妈的,摔死了也干净,省的老子一刀刀刮了你!”
逃出去的人到三峰县衙报了官,这伙山匪早有案底,县衙也早下了悬赏公文和拘捕文书,捕快和差役赶到事发地时,已是两日后,被山匪抓住的商人,不仅银钱洗劫一空,人也身首异处。李掌柜侥幸逃脱,但小腿骨折,老毛病复发,加上精神原因,竟须发皆白。三宝因找不到尸首,暂定为失踪。
李掌柜带出去三个帮工,三宝失踪了,另外两个逃了出去。一想到三宝,李掌柜老泪纵横,不知如何跟桃家人交代。
大宝和二宝得知消息后,脸色惨白,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他们不相信三宝就这样没了,可是,那么高的断崖摔下去,想活根本不可能。大宝和二宝急着要去三峰县寻人, 李掌柜竟拉住两人跪下哭开了:“我有托人在三峰县打听,无论花多少银两也要把三宝找回来,不然我对不起你们老桃家啊!三峰县离的远,那群山匪也没有抓住,你们两人去了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赔上这条老命也不能安心啊!”
大宝二宝也跟着跪下来,和李掌柜哭作一团。
八月节近在眉睫,大宝二宝早跟家里说了回去的日期,可三宝出了事,他们如何跟家人交代。大宝二宝也没经过大事,顿时失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