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庙会那天听人说官府在征兵,我就去看了看,我昨日个已经上衙门拿了应征令。”不冷不热的说完,满豹似是不知自己仍了一枚重磅炸弹。满虎转过头一脸诧异,他就奇怪昨日个怎么不见大哥,原是去做那事了。
满仓瞪着眼,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家大小子,狠抽了口气,才道:“你可是羽毛长满了要飞了,这天大的事,现在才说!”
满大媳妇愣了好久,似是在怀疑自己幻听了,看大儿子认真的表情,“噌”的站起身,一股火气往脑上冲,抓了门角边的扫把往坐得笔直的满豹身上抽。“你这死小子,能耐了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大,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平日个你性子冷了些不爱说道,我倒是不在意,可这大的事,你好歹跟我们通个气!你诚心想气死我啊,啊?”满豹不吭声也不躲,任由她往身上打,满虎瞧着赶紧跑过去替他挨。花媒婆见这阵势,知道这事是实打实的黄了。
满大媳妇开始还发狠的下手抽,到后面就轻了力道一边打一边哭,看着两个小子身上起的红痕又是心疼又是恨,出了气扔了扫把,自己抹了把泪,一声不吭的坐到椅子上,两眼不见波痕。花媒婆赶紧起身道了声,天色不早了,就先归家去了。说完也没人理她,只好自己退了出去。
满豹心知气坏了娘亲,站起身推了挡在身边的满虎一把,自己走到爹和娘亲跟前,双腿一齐跪了下去,用他黑亮的眼睛看着父母。
“儿子不孝,不求能得两老原谅,只求娘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不快的就往儿子身上撒,别闷坏了身子。”
满仓听得动容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了口。这时满秀从屋里一路哭了出来,跪到满豹身边,吊着满豹的手,嘴里发出颤抖的字。“哥,你咋这么糊涂,我不过说了句玩笑话,你怎么就当真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你这要出个啥事你让我怎么心安!我不要你去......大哥,你别去好不好.?”
满豹柔了脸,替妹妹擦去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妹妹的背脊,把头对向满虎。“虎子,以后家里就靠你了,秀儿脾气不好,你多让着她些,来年替她挑个好人家,等我回来时也许还能看着咱秀儿出嫁哩。”
满虎眼眶里蓄了晶莹,深知大哥是铁了心,一时感觉身上的担子重了不少,做弟弟的帮不到什么,只能让他放心的去。“好。”满虎重重的点了点头,嘴角一咧扯起难看的笑容。“出去了别给家里出丑,好歹弄个名声出来,要混得太差,你可别说是我哥!”
艰难的笑了笑,满豹感激的看了弟弟一眼,再要说些话,却给满大媳妇打断了。
“多久动身?”看着意志坚定的大小子,满大媳妇收起心里的闷痛,擦干泪坐正身子。
“初十。”满豹回答得干脆。
满大媳妇身体一阵颤抖,想着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不能叫他再为着自己放心不下,忙敛了神色,一把扶住满豹。“快些起来,地上凉。娘去给你拾掇拾掇,出趟远门怕是好久穿不到娘做的衣裳,娘去给你多准备些。”说着,满大媳妇就往自己屋里走了。满秀止了哭,扭身跑进自己屋里,抱出两双布鞋。
“哥,这是我做了原想着过些日子送你的。来,都拿着。”
握着手里针线粗蹩的布鞋,满豹心情复杂的摸了摸鞋面,心里暗暗想着,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一定要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