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贤宇一睡就是两天,还是被肚子饿醒的。何妞妞从来没见过有比他更能睡的人,端了碗粥给他,甩了个冷脸。要说不怪他那是不可能的,可如果没有他,她就有可能穿不到何妞妞身上了,心里一阵复杂,姑且凉拌冷冻他吧。
心里有愧疚,秦贤宇有史以来第一回没有对外冒寒气,安安静静的吃着粥,何妞妞见他只吃粥不吃菜,将碟子端起来放到他眼前。“喏!”
缓缓抬起头,秦贤宇用委屈忧伤的眼眸注视她,拉开一点眉头慢悠悠的夹了一著菜放进碗里,见菜碟子又伸了过来,他再度小心翼翼的快速瞥了她一眼,手下筷子迅速伸出去放回来。何妞妞看得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变化太大了吧,当了王爷反倒变幼稚了,以前那个制冷器跑哪去了,眼见着夏天就来了,没了它可真不习惯啊!秦贤宇搁下碗筷,何妞妞叫人把桌上的东西收走,等人都退下了直直看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暗地里左脚蹭了蹭右脚。
“钱拿来!”何妞妞一把拽住他胸前的衣服,居高临下看着他,另一只手摊开伸在秦贤宇眼前,标准的恶霸架势。哼哼,给不给,不给就揍你。
呼——秦贤宇暗自舒了口气,就这点儿事,他还以为……眼睛往腰腹间看去,何妞妞跟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一把将荷包扯了下来,拉开袋子将银子倒在桌上数了数,数完之后两眼一瞪,又一把拽住他的衣服。
“才二十两!你个小王爷怎么当的,剩下的交出来,不然我把你卖青楼去!”何妞妞气得直哼哼。
秦贤宇喉结上下动了动,眸光一冷,这丫头还真敢想,把他个大老爷们儿送青楼,她还能不能再古怪一点。“我出门没带那么多银子。”
“那你从我这黑的两百辆银子是怎么带动了的,嗯?”何妞妞的眸光里冒出危险的信号。
这,这个他能说么,他那是有意为之,到京城办事用掉了,再说回来时脑子里只想着秦副少将的死,哪里记起银子的事,说出了是死不说也是死,那还是不说吧!
“没话说了?”何妞妞两手环胸,眼珠子转了转。“哼,你那七八个护卫就借我使使,还有你,赶紧给我回去管铺子,一月一两银,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放你走,穆小王爷!”何妞妞翘起嘴角。
秦贤宇哪有反驳的权力,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再说那几个护卫爱咋使咋使吧,只要她不怪他什么事都好说。某无良主子笑得很无良。
这日何宅挂起白帆,灵堂白蜡,法师众家人到齐,声势浩大的把丧事办开。秦贤宇一脸严肃,从进入灵堂开始就恢复成了千年寒冰披麻戴孝,何妞妞搂着哭得两腿发软的何丫丫,鸢鸢则跪趴在庄庄肩膀上,小丫头死噘着嘴硬是没让自己嚎出声,法事做了七天,这才浩浩荡荡的将姥爷送上山。一把把的土撒下去,何妞妞想自己在现代的身体是不是也是如此被人放进泥地里,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她是不是应当埋葬掉那些过去呢。
这片绿野茫茫的山地,因着他们的出现变得有些哀伤落寞,整个丧事办完也没见着大舅出现,派去的人说屋子是空的,人早就搬走了。何妞妞除了哀叹真不知作何表情,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分崩离析了,得到的人总是不珍惜,只有失去才忆起它的可贵,不过那时候还有用么,她不就是一活生生的例子?
夜微凉,到处是哀伤,秦贤宇背着手沐浴在黑暗里,不知何时自己才能走出背负死亡的阴影,他望着黑漆漆的天空,黑漆漆的天空也看着他,不知是他的哀伤寂寞了天空,还是天空的寂寞哀伤了他。何妞妞摇头一声叹息,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看到他形影孤单的立在亭子里了,冬琴走来关上窗户,何妞妞知道自己该睡了,家里多了个穆小王爷,自己以后在古代的日子怕是不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