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族老已是对此深信不疑。
先不说苏玉原本是个无见无识的山村小儿,今次一见,她那迥异于其他庶民的仪表气度;
她那跟本就不可能见到那话语中所描绘的人物的身份;
仅仅是仙鹤之说,就足以令族老震惊万分,
族老也是从竹简中所知,那仙鹤本就是天神所圈养的仙禽,是与天神相伴左右的,在人间只能做为圣物雕刻于王室的宫殿之上;
更何况,族老亦曾亲眼见过有大大的贵人将之锈于衣袍之上……
对了族老深揖`一礼,苏玉又道:“小儿垦请族老此事切毋对人言,神仙……"
苏玉递了个你懂得的眼神,族老慌忙摆手,连连道:“我知…我知…"
言罢,榻也坐不住了,惶惶起身,呼了那壮汉,又喝叱着命人揪了那嗓音粗嘎的婆子与腌臜男子,匆匆而去;围观众人见无戏可瞧,遂哄然散去。
直到此时,苏玉方觉汗透重衣。
待得苏氏三兄弟奔回屋来,苏玉见三个小少年惊惊惶惶,少不得又将忽悠族老的话拿来忽悠了三人一通;
见苏玠苏永三兄弟又是惊喜又是担扰,苏玉忙转而问三人:“那个嗓音粗嘎的凶婆子是甚么人…与咱有仇么?"
苏玠抿唇,苏永却气愤愤答话:“这婆娘与李大是一家,阿父阿母病故后…有六田好亩就托庇他家…"
田给他家种,那这苏氏兄妹就应是李大夫妇的东主了,怎么这夫妇却一付想三苏氏兄弟死的做派?
正疑惑,苏澈争抢道:“虎哥说要不是他阿父…拿了柴刀…李大要我卖给贵人做奴…就连阿姐…"
这小小少年气忿忿说到此处,却瘪了嘴巴,一付又要哭出来的模样;苏玉心下更是痒痒…好歹总得知道这家人得罪了甚么人哪,
于是,苏玉双眼便眨巴眨巴盯看那个大兄;
长长叹了口气,苏大兄揉揉苏玉的小脑袋:“日后阿妹见了李大和赵氏躲远些…这次若非天神庇佑……"
“若不是鬼神庇估…阿妹必死在荒野中矣"苏永恨声喊道:“不就是为得那六亩田么?卖了阿澈…又趁无人时抛丢重病的阿妹,到时再赶咱俩出村,田不就到手了么"
矮油,这李大两口子想田想疯了罢,
苏玉知道了前身死因,深感自己无比悲催…又无法可想,只好过一日算一日。
然而每次揣着水煮的黍米等食物,苏玉几欲抓狂;
情急之下,苏玉将族老派人送来的大豆倒了两碗在木盆中,学了前世亲威发豆芽的样子,也找了一块大石头压好,日日换水,隔了几日,竞真的泡出长长嫩嫩的小芽来。
苏玉便用这豆芽给大家添莱。
而苏玠苏永则黎明即起,曰暮方归;日曰砍柴卖柴,四人却仍是顿顿要数了米粒渡曰。
这一日,苏玉拎了苏澈,先是照例在房前的小河边巡视了一遍,见真是倒腾不来什么东西,便只好带了苏澈穿过树林,沿河一直向南寻去。
翻过了不知几座山丘,二人发现灌木中有成群的禽鸟栖在沼泽地里,苏玉伏在灌木中望去,这不是野鸭么?
苏玉是惊喜万分呐,扭脸小声对苏澈道:“想吃肉么?阿姐捉来给你煮肉吃"
伏在草上,苏澈巴巴的看着那群悠然的东西,沮丧道:“阿姐,这水鸟不好捉…又会飞又极会游水……"
苏玉闷声不吭,捡了一根粗大些的树技插在泥水中探了探…
过后几日,苏氏兄妹背着草绳编的大网、木板、竹篓等物浩浩荡荡杀向荒滩。
苏玉将大豆、黍米洒在地上,四人张网以待。
初时无一,待得熟练,日暮时分竟也捉了肥油油十七八只,四人满载而回。
自那之后几日,几人日日如法泡制,直捉了两大竹笼方止。
想到三兄弟见了豆芽亦是稀罕,苏玉便又泡了大豆;
这日傍晚,兄妹四人又捉了十几只鸭回来,苏玉和苏氏兄弟商量:“大兄二兄…不如将鸭和豆芽拿去镇上售卖,也好买些米粮油盐"
爪子扯了苏玠衣袖,苏玉眨眨眼睛:“天又冷了…还要新衣要被盖"
也是,苏玠看看眼神巴巴的三个人…冬日渐近,还是存些米粮妥当;当下点头道:“也好…我去张伏家借个牛车用,阿永…你去宰只肥鸟来"
第二天四更刚过,四人便趁天黑装车上路;苏玉坐在牛车上,一路摇摇晃晃呵欠连天,到得镇上天才放亮。
远远望去,这个苏氏兄弟所谓的长平镇就建在大路两旁;洒肆店铺、房屋摊贩……足足绵埏四五里远。
因这日是耕,想买想卖的便都来此地,一时挑担卖菜的推车卖柴的,吆喝热汤白饼的……吵吵讓镶,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