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看了紧扯苏玉袍袖,仍是气愤愤之女郎,一时摸不清状况……巽叔、青龙等人均扯张面瘫脸,耸眉睑目垂手立于一旁……只做看不见状……
见到苏永安然无恙,苏玉一时浑忘身后亦步亦趋随着一个美人儿……见苏永呆愣莫名,苏玉遂一手将美人儿由身后拽将出来,一手抚了额头,哀哀对苏永道:“嗯……二兄……你派人送小辣椒去迥城罢……"苏玉做一幅痛苦无比之状:“……我受了惊吓……要招巫医……"
巽叔闻言心下暗暗好笑,青龙、玄武等则暗暗敝嘴,心道:恐怕……只有别人受惊受吓的份儿罢……
苏玉要苏永派人去送季采儿,苏永自是阿妹说甚么便是甚么,当下便安排人手……
苏玉自是与美人儿关在房内……巽叔并四婢垂手立于门外,只听得房内喁喁低语之声中或夹杂一声尖利娇呼,或一串“咯咯……"清脆欢笑……
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过的一日,五六十个青衣家仆簇拥着一辆黑漆双驾马车,几大车粮食及锦绣布帛逶迤出了城门。
这一队人仿似游玩一般,于纷纷飘雪之中非但不急于赶路,反而行行停停,不是有打扮艳丽之女郎下车观景,便是众随侍搭了帐蓬歇息,甚至埋了锅灶煮食……
恒城距迥城亦不过三百余里。
一众人拖拖遢遢,每日不过行三十里路,待得第四日不过末时,这帮人便又搭帐挖灶……一溜五个大帐搭好,锅内肉食的浓香亦已四散飘出,众人便吆吆喝喝……有青衣家仆嗷嗷道:车上女郎女侍都乃难得一见之美人儿……,亦有人大咧咧叱呼:……女郎车上藏有几多金银……
雪野茫茫,四野殊无人迹……只这一片嘈杂争执之语远远传将出去……
萧家一溜人马将要入恒城时,明一接隐卫传讯便急报萧柯,明一对了萧柯躬身揖礼,沉声道:“众隐卫已将将军之令传于北境七城守将……"
觑了萧柯一眼,明一见他家将军面上淡然无波,便垂手又道:“据隐卫探……此丧心病狂之贼人有三四千之众,雪中所埋不过仅是其中一拨……"
明一又瞄萧柯一眼,见萧柯仍是容色淡淡,遂又续道:“……据隐卫探……(明一心下暗忖:再说下去,郎君你要是还能绷得住……我就叫你爷)……小女郎前日已离了恒城……"
萧柯面色陡沉,微眯了眯眼……
明一继续禀道:“……随行不过五六十人,押了几大车粮并锦帛……要送去迥城……"
不待明一再言,萧柯转首吩咐萧云道:“汝速去恒城见守将司马秀……传我令,调兵一万往迥城……"萧柯遂于腰间襄中掏了一虎头玉符交与萧云,萧云揖礼而去。
萧柯容色淡淡,方慢条斯礼对明一道:“……雪中所埋之人,料来便是她之手笔,贼人遇见她,便是……"
萧柯眯眼勾唇浅笑,意味深长道:“……便是……兔子见了老虎……"
言罢,见明一犹自懵懂,遂不再理会,传了明五、明六并萧戈、萧杀等诸近身亲卫,一众人不入恒城转身直奔迥城。
明一不明所以,只记得他家郎君转身离去之时,口中犹在喃喃自语:“……且去一会这成了精的……小……"
且不提萧柯带了一众亲卫往迥城途中去寻苏玉,只说夜暮低垂,茫茫雪野,几顶帐蓬零零立于雪地之上……
夜已过半,雪落亦止;只幽蓝的雪光映照四野……偶有阵风吹过,便有雪屑纷纷飞落……
一片死寂之中,陡然一阵沉沉踏雪之声由四面八方向几顶帐蓬围涌而来……
一窝儿提刀执枪之身影挤挤挨挨,偷摸向大帐靠近……
苏玉身着雪青色裂云锦的兜帽大氅,立于一方白雪覆盖之大石上,面上似笑非笑,远远俯视那几顶大帐……须臾,子夜前来,向苏玉低声禀道:“巽叔…青龙及各城所调铁星卫风云骑己埋伏四周……"
子夜言毕略顿,见苏玉面色淡漠无波,压低了嗓音又道:“玄武一众亦离了大帐,现与巽叔会合一处……"
苏玉远远观望帐蓬,幽幽雪光之中,见一堆儿,一堆儿的黑影己扑向帐中,遂抬手向上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