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柯率一众亲兵家将浩浩荡荡返回都城龙丘,门外两列家仆躬身垂手迎萧柯进府。
待进得府中,众侍仆已备休浴之汤,萧柯沐浴更衣便入王宫见历王复命,萧柯见得君王将北境之事一一详告,待言及铁勒王兀咎儿气煞吐血之时,历王哈哈大笑,
历王遂问萧柯道:“既取得冥山,又为何弃之?"
萧柯从容道:“冥山三面围于突厥、铁勒,仅一面与我繁城接攘,而距繁城尚有六百余里,"稍停一瞬,萧柯又道:“冥地地广人稀,土地贫瘠,其牧人野蛮难驯,若冥山在我手中,一则要时时仿备突厥铁勒两国骚扰,二则每年还要调拨大量粮草布匹,不然众悍民饥寒之下恐会生变……如此,得冥山与我国弊大于利,不若舍弃"
此大长篇论调,直将历王及殿中大臣说的频频点头。
为贺右卫将军萧柯凯旋而归,历王于王宫设宴;待酒过三巡,丝竹之乐起,一列舞姬扭腰摆臀于大殿献舞,历王遂执觞笑问:“肃之已及冠两年,尚末及立有妻室,肃之是否心仪哪家贵女?"
萧柯微笑不答。
历王见此奇道:“是哪家贵女,肃之说来……"
执觞遮了头脸,萧柯答:“无有此事"
历王满腹狐疑,见萧柯执觞饮酒,其余一众大臣又纷纷上得前来敬饮,遂住口不问。席间自是你来我往,歌舞奢靡……
萧柯醉醺醺回至府中。
一连数日,应天萧府均车马川流不息,前来拜访投名者几乎挤破府门,更有甚者,竟携家带口,拉了几十车珠玉家私要投入萧府名下以求庇护……
萧柯烦不胜烦,遂闭门谢客,言北境之时患有伤痛,饮酒则发……府门之内,这才清静许多。
如此,萧柯除每日听隐卫探报各方讯息、处置各项事务之外,便于内厅习习字,于后园湖中钓钓鱼……着实是惬意的紧。
这一日朝食过后,萧柯令明一、明五、明六几个近身拿了大桶小盆,自已则捏了半拉朝食时顺的白饼,要去后院湖边钓鱼,府内总管萧昆来报,言宗中长老萧山前来,萧柯悻悻然将饼扔给明一道:“赏于汝罢"
敝了嘴,明一躬身接了……半拉白饼。
到得前殿,萧山已踞坐塌上,众女侍正煮酒摆觞,端了菜蔬果品按下;萧柯遂入殿踞坐上首塌几,众女侍亦摆上酒水,萧山起身揖礼道:“闻听肃之有恙,心忧不已,遂来探望"
萧柯挥手淡然道:“无妨"
二人寒碜已过,萧柯执觞对萧山道:“且饮"
两人你来我往,直有大半时辰,萧山方眯了一双小眼,凑近萧柯道:“肃之年少有为,现今又名震天下,我妻有一侄女儿名唤昭娥,身姿窈窕,容貌绝美……不若骋来做了正妻……"
萧山又四顾殿中女侍,摇头道:“你这后宛,早应有女主入驻矣"
闻得此言,萧柯勾唇笑问:“既那女郎如此绝色,长老何不纳之,令姑侄共侍一夫,亦为佳话"
萧山执觞“咕咕"饮了半杯酒水,摇头叹道:“吾非盖世英雄矣……"
萧柯将觞置于案几之上,正了容色道:“如今北戒、突厥虎视眈眈,此等事须待以后再提"
萧山再接再厉:“肃之此言差矣,正因时时需上得战场,才更要多娶姬妾……子嗣为重啊"
若我遭遇不测,这应天萧府不就是你家的么……,萧柯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传明六加菜加果蔬,萧柯只频频劝洒,每每萧山探话,萧柯亦岔开话语,如是三番,直至萧山酩酊大醉被萧征、萧云送去客院,萧柯才得了安生。
连番遭人惦记,萧大将军有丝郁怒,遂令萧昆守了府门,再有拜访者,一概称
“郎君出门访友,不在府内"
萧昆应诺。
威国都城会云城,一门庭高阔,门廊厅柱处处雕兽镂花的府邸之内;一群穿了浅绿色对襟过膝短袄,下着蓝白间色折裥裙的女侍,正簇拥一位女郎向前院殿阁行去。
此女约有二十来岁,着一袭杏儿红杂裾垂髯服,脸盘儿微圆,一双细目,红唇如樱,颊边两个酒窝儿在抿唇之间忽尔显现;蔽髻之上金簪花钿于头颅微晃之间闪烁华奢剌目之光,其女身段稍为丰腴,胸脯高耸,腰肢细细,行走之间扭臀摆胯,媚态隐隐。
众人正逶迤行走间,一捧了细瓷盖盅之女侍足下一拌,惊呼一声……其身周众女皆惊慌躲闪,女侍手扶无物逐跌倒在地,其手捧之物亦撒手之间便“呯"的一声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众女侍躬身垂首几至胸前,簌簌抖颤……扑跌于地之女侍目光呆滞看了地上粉碎瓷片一眼,方才手足并用爬向冷冷立于一旁杂裾髯服之少女,惊恐万状哭告求饶:“女郎……女郎饶命……女郎……"
然而……面对匍伏于地哀哭求垦之女侍,髯服少女面上竟满是厌恶狠历之色,看着女侍竟仿如看一只肮肮虫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