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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苏玉是一夜无梦,而萧某人却是睡睡醒醒,几乎一夜无眠。
第二日仍是大雨狂倾,山下草地河道溪流早已淹没于汪汪水中,众人已是被困于此地。
山洞内燃着火尚算干燥,只是丁点大的地方无榻无几,且洞口又无遮无拦,又冷风不时呼呼吹将进来;苏玉醒来在洞内转得两转无事可做,只能仍裹了绒被坐在草堆之上,
而萧柯起身着了皮衣中衣,另换了袭蓝色大博山锦压云纹的绒袍,怏怏出洞唤子夜子兰两婢前来服侍。
两婢架了小瓮煮水给二人洗漱绾发,又熬了米粥;不一会儿,明一明三又拎了两条鱼来,明三道:“郎君言夫人喜食鱼肉…前日仆多捉了几条养在瓮中"
萧柯便道:“甚好…且煮来于夫人食"苏玉见明三切了鱼肉置瓮中,便由药盒中翻翻捡捡,捏了几块可做调料的药材出来,明三便奇道:“夫人…草药可在鱼汤里煮么?"
苏玉自动忽略问话之前那个尊称,淡淡道:“此种药草可去除腥味…煮鱼煮肉时可做调味用……"
这里苏玉明三说话,那边明一却上前躬身向萧柯低声道:“仆有幽州讯息禀报"
扫眸间见苏玉明三正捏了药草来看,萧轲便往洞口走得几步;洞前亦是一块前凸的岩石,而洞口之上蜿蜒长得几棵野树恰似屋檐一般,萧柯闪身树下,明一自跟上前去低声道:“昨日末行时有隐卫来…因急于撤离那处…仆末敢禀"
萧柯鼻中“嗯"的一声。
其时大雨哗哗做响,冲得树下亦是雨滴“哔叭"纷落,明一遂又向前探身低声道:“萧子服送汛来…幽洲别宛内是关女……"
丹凤眼微眯,萧柯又沉沉“哼"得一声。
明一又道:“此女寻去别宛…言语间透于管事…郎君于她相好…管事末见过夫人……便将此女安置主院,现今关女在别宛内处处以夫人自称"
抬眼觑见萧柯双目微眯,唇角微撇便又道:“萧子服请郎君示下,此事如何处置"
萧柯转首向洞内看去,见苏玉正蹲在火旁拿了木勺伸入瓮中搅动,又听得这“小魔障"脆脆吩咐明三“那个药包是预防伤口发炎的…你先泡在瓮里……"
萧柯微撇的嘴角不禁勾了上去,回头淡然对明一道:“令萧子服传讯给关……"苏玉正翻搅鱼汤,耳中忽听得哗哗风雨声中夹杂石快撞击,又有重物挟风声呼啸下坠之异响……
苏玉心中一沉,倏忽闪至洞口对二人道:“快回洞里去…!"
这边萧柯方说得半句,一阵隆隆轰鸣声由上方传来,又见得苏玉忽然奔至身前……
几块巨石由山顶滚滚而坠,刹时泥石断枝纷纷向下疾落……
一块碎石贴着山壁,向苏玉当头落下。
苏玉只见面前萧柯忽尔变了脸色,伸手紧拽自已,遂怔得一怔……一股大力直将苏玉踉跄推入洞去。
明一闻声抬头间“喀嚓"一声头顶树身已被砸断,树枝巨石直直向下砸来,萧柯推了苏玉进洞亦只是瞬息之间;萧柯避得碎石,与明一二人已不及闪避进洞,山上石块并断树残枝已劈头盖脸砸将下来,……
杂乱轰鸣之中洞口已失了二人踪影,左方一侧亦有人惊呼大叫之声。
于洞口长舒了口气,苏玉遂上前探首下望,见尖峭岩壁之下,是泥浆雨水倾泄汹涌之山涧,
落石纷纷之中看不到萧柯身影;只见明一摔落在下方凸突岩石之上,翻翻滚滚又要向下坠去;略闭了闭眼,苏玉伸手腰间一抽便抖手甩出,一条白色丝帛匹练般卷向明一……
见之明三呆怔于洞口,风雨之中那丝帛妨若有灵性一般卷得明一腰腹,苏玉轻叱出声,丝帛猛力一提……明一诺大个块头已被拉至洞口,而此时,巨石断树已轰轰直坠涧中……明三如梦方醒般慌忙将明一拽住,明一一手捂了血肉模糊的肋间,一手指了崖石下嘶声喊道:“郎君……"
紫衣一闪,苏玉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