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闭了闭眼,萧柯沉声问道:“现今如何?"
“主母唤了红一四人过去服侍,阿甜阿素十二人歇在廊下"
只让站在廊下…萧柯紧抿了嘴唇,这小东西是顾忌自已念情份罢。只是这个阿甜…原本还算是个克守本份知晓进退的人,若非其父…真该一刀杀了。萧柯勾唇冷笑…婢女就是婢女,若不知尊卑,忘了自已身份,留下何用?转首吩咐萧戈:“你去…将这十二人送去刑堂…"
萧戈萧杀几人悚然一惊,那里可是处罚护持,审讯暗桩剌客之处,还从末有女人进去过。
萧戈躬身揖礼,正要转身退出殿去,萧柯又道:“毋要发出声响,让你家主母听到"萧戈又等得一瞬,抬眼觑看自家郎君唇角微抿似再无吩咐,才又披了蓑衣戴了斗笠,冒雨去了前殿。
看看殿外瓢泼般大雨,萧昆紧皱了眉头,沉声开口:“主母传了仆与巽叔,主母言…恐会连降暴雨…"
抬眼看自家郎君,双眸正看了自已凝神肃容等听下文,萧昆声音沉沉:“仆想起十年前那场大雨…淹了七城…"
那场大雨连下了二十七日,勋国北境山塌房毁,十二座城池有七城被淹。当时腐尸遍浮水面,暴雨之后又生了一场瘟疫…北境几乎绝了人迹。饥寒之下灾民暴乱,杀了甘城、繁城和迥城三城城主,哄抢了屯积的米粮,铁勒王兀卓又派兵将趁机烧杀侵占城池……
内忧外患之下,勋国几乎覆灭。承天候萧意奉王命领兵出征,用食客张普之策,先供给灾民活命的粮食,又征灾民入伍抵御铁勒大军。征战半年,终于收复失地,将铁勒军赶出勋国境外。
萧柯眯了双眸,现今勋国坐拥高位的军将,有大半都是那时入伍的灾民,而后征战中跟随自已阿父。萧昆父子是,萧秀父子兄弟,萧繁父兄几个…都是。
这些人的阿父连同自家父候,都已在落叶山之战中死在铁勒。若是这一次兀咎儿趁暴雨水患,再次兴兵入境……唇边噙了抹冷冷的笑意,自已不是从前的阿父,勋王亦非当日的勋王。
萧柯抻指揉揉眉心,抬头看着檐下倾泄如瀑的雨幕,对面现忧色的萧昆道:“着隐卫传讯各处…先屯些米粮柴草,不管会不会发生涝情,先备下再说,至于其他……"萧柯望望殿外“再等两日…"
萧昆苦笑道:“现今说了也不定有人相信,等两日也好"顿了顿“仆只传讯萧家各处田庄,收粮屯粮,趁此时道路车马还可通行,往高处移一些,无论如何,先屯够粮草才好"
说了这些,见萧柯再无其他吩咐,萧昆揖礼:“仆这就下去安排"出了殿门,仍披了蓑衣戴上斗笠,自去前院。
眼看着萧昆没于雨中,萧柯转眸看了垂手侍立一旁的萧征,沉声道:“着暗组小队,即刻来见"
“是,郎君"
这里萧柯在后宛正殿见暗组隐卫,那里萧戈己领了二十个亲卫去了前庭。
大雨倾泄,二十来人冒雨到了外殿,刚要跨进庭门,萧戈摆手先止了亲卫首领上前:“你等先在此处,郎君言…毋要主母听到声响。阿甜那女泼起来甚事不讲,毋要惊了她"
口里这样说着,萧戈也犯愁,这些女人平日习武杀人几乎不输男子,真正泼辣起来,连亲卫隐卫都瞠目。还不能让自家主母发觉……
萧戈在雨中站了片刻,抬步往外殿廊下走去。
正殿外,众外事女侍早己避去侧殿前的厢房,阿甜阿素十二人仍然站在殿前。虽然廊檐宽约十来步,可是奈不住雨势太大,风挟裹了雨水阵阵卷过,阿甜几人已是衣衫尽湿。
几个武婢不由暗暗后悔。几人因阿甜长相甜美乖巧,极会看人脸色,小阁内事往往都听由阿甜指派。且因阿甜的阿父当年随持老候爷,众婢之中,萧柯也就和阿甜说过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