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着觉,听见有人叫“大医",甫一睁眼…黑咕隆咚的床前竟然站了个人,差点没有把人吓死。出诊就出诊罢,连衣袍用具都让收拾齐了,难不成家都不让回了。天不亮被人拎着跳城墙也就算了,这时候还磨啷。
朱医缓暗暗翻了个白眼,做医缓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担心成这样的。接收了明一递来…反正你懂…的小眼神儿,抬手掖了掖衣襟:“知道…知道,我知道怎么做…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看看罢"
两人一路去了后面主院。
仆妇闷声引了两人进了小厅,两个青衣女侍垂手站在寝屋外。左侧的女侍对朱医缓屈了屈膝,抬手掀起帐幔,低声道:“郎君吩咐,大医来了可直接进去…郎君也在里面。
看来等了好一会儿了,朱医缓回头看看明一,跟着青衣女侍进了内室。萧柯起身离了榻沿,沉声道:“我妇突然晕厥,劳烦大医看一看……"说了这句,负手站在一侧,竟然是要亲眼看诊的架势。
别说权贵大家,就是一般富户庶民,妇人诊病,男主人也是要避出去,萧世子当真是宠妇人宠的紧。心里想归想,朱医缓眉眼不动,躬身揖礼道:“不敢…夫人身子康健,想来并无大碍…其它,待诊了脉息再说…"
青衣女侍在榻旁置放了矮榻,朱医缓便坐了下来。帐幔外两人一对一答,苏玉自是听得清楚,当下伸出了右手,搭了右手腕诊过脉息,又诊了左手。闭目沉吟片刻,朱医缓才睁了眼道:“夫人无碍…只是近些时日劳顿了些,需静养几日…吃食上也需补着些…"
果然是这样,萧柯眉梢微微一挑,早就察觉这小东西精力好似有些不济,医缓这样说……转眸瞟了眼床榻。等下再细问也好。
自已向来是身体倍儿棒,连个受凉发热咳嗽都没有过,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别是暗地里着了谁的道儿被下了毒,还是问仔细的好。苏玉轻声道:“…我要实话…到底怎样?"
这种事用瞒么?听了听身侧没有出声…想了想,朱医缓低声问:“夫人…上月天葵没有来罢?"
甚…甚么?别人半隐半露的话苏玉听不出味来,现在直言一问,顿时又有些发懵。朱医缓又道:“从脉息上看,夫人是有了身子…只是时日有些短,待再过十日诊了脉息,便可确定…"
转折太快,刚还想是不是中了毒,这会儿竞然成了揣个包子…苏玉倚在绒枕上,眼珠转了几圈,也没有缓过神儿来。帐幔内一时没了声息,萧柯干脆抬手一掀,不由眉心跳了跳…这小东西眼珠定定的…好象一付受了惊的模样。
也罢,往这里想时自已也是既盼有子嗣,又想这小人儿年岁太小…如今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帐幔掀开,朱医缓已站了起来,躬身揖礼道:“…夫人近些时日没有歇息好,才会晕厥…好好歇几日,再饮些汤药…萧世子留步,我先出去煮药…"
关糸一大一小,药是不能经他人的手。眸光一闪,萧柯低声道“大医天不亮就来了此处,想来也是疲累,明一…你随大医去…"
内室里说话声隐隐约约,明一贴着垂下的纱幔听了几句,哎唷!额滴个阿母哎……主母竞然怀了子息…郎君好象对子嗣一事浑不在意,但是由主母诞下的大子…郎君还是盼望的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