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由院门口走过来,身后跟了两位托盘的婢女,她见我站在院中,也没理我,径直走进房内,叫醒了姝儿。
姝儿由雪庄嫁来,怎么连个陪嫁丫头都没有,难怪心里落寞。
早上的清凉我最喜欢,今日的身子比昨日结实好多,比刚醒来那会儿也强了许多,站在庭院中,深吸了好几口气,舒展了一下筋骨。
荷花出门来,“柳姑娘,少夫人叫你。”
两位贴身婢女在打扫,将满桌的食物收拾干净。姝儿已经换好了衣服,洗了脸,荷花对她说着今日的安排:“少夫人,一会儿要去祠堂上香,然后庄主会将庄内的各堂主介绍你认识,再接着由我带着你熟悉龙门山庄各处……”
两位婢女将托盘中的食物摆上桌,是新做的,温热的羊奶和馍馍,姝儿喝不下羊奶,说有味儿,我却像见宝了一样,喝了一碗还不够,将姝儿的那碗也喝光了。
她说:“羊奶养人,你要不嫌它膻就多喝点,对你的伤有好处。还疼吗?”
“不疼,就是发虚。姝儿姐姐,你念的是咒语吗,你念完我就不疼了。”
“是疗伤的咒语,我可是雪庄的唯一传人,你要学我教你。”
娘的雪莲花绢布上写了好多咒禁,字和意都生僻得很,应该有有关疗伤的咒禁,可是咒语若是不口授的话很难学会,她说要教我,我开心得很。胃口出奇的好,将几个馍馍一扫而光。
她又说:“不过,这咒语只是让人忘记疼痛,若是有伤,还要靠自身恢复。你受的是内伤,气力不足,容易发虚,这样就对了,多吃些食物,会好得很快的。”
“嗯。”
吃完早饭,姝儿对荷花说:“让柳隐妹妹跟我们一起吧。”荷花允了,姝儿挽着我,“如今天气热,趁早晚清凉,到处走走,有利于康复。”
我点头,心中却是另一番感激,我刚才听荷花说要去祠堂上香,也想去,一直想着怎么开口好呢,姝儿就像料到似的提了出来,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祠堂就在前院大厅的左侧,专门建的一个圆形的房屋,花满庭在祠堂门前侯着,姝儿上前打了招呼,和他之间有些生疏,要是她说小时候我曾带她来过龙门山庄的话,应该是认识花满庭的,现在的这种生疏,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不自然。
若是花满庭像王室之人那样结婚早,恐怕孩子与姝儿差不多大了。
我随他们迈进门槛,赫然看见几个牌位,有我的,我爹的,我娘的,伯父伯母的,以及前几辈祖宗的。牌位应该是花满庭重新立的,从有些牌位上的称号可以看出来,我爹的牌位上写着“叔父”“前庄主”字样,我的牌位上写着“前代庄主”,难道我死前,是龙门山庄的代庄主?
这件事我没有印象,不由得一阵懊恼,应该说,所有的事我都没有印象。
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回忆都没捡回来!难道我死的那一刹那,前世的记忆如同那具身体的气息一样,烟消云散了?再也不会有了?
对着我爹的牌位,我想哭。
上完香,花满庭率先走出祠堂,我有点挪不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