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晚饭是由后院厨房的人送过去的,她基本上不出左跨院,送饭的丫头将饭送到后,取回上一次遗留的食盒。如意吃完饭,就再没出过她住的小屋,点一盏灯缝缝补补,我从新房回到客房的时候,天已经黑全了许久,她才吹了灯,和衣躺下。
她住的小屋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暂时我还没瞧出什么异样,不能肯定地牢的入口在小屋的哪里。但是亲自去一趟应该和光看的结果不一样,我有预感,一定能从那里找到地牢的入口。
今晚花满庭和丽姝同房,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姝儿不会要我陪她,花满庭也不会随处都在。
我重新打扮了一番,换上夜行衣,用面巾遮住脸。如意在大家眼中又聋又哑,若是被她发现,她也不会叫人,弄不出太大的动静,此行危险不大。
在北隐山庄学的隐术基础很管用,走路轻而快,巡夜的人没有发现我,毫无阻碍地来到左跨院。
我开门的声音应当让她有所警觉,黑暗中她探起了身子,我扔出随手抓来的石子,飞速地点了她的穴,她保持着半边支起的身子,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惜在屋内寻找了一番,找不到入口。
我站在窗边,挡住投进来的月光,低声问:“地牢的入口在哪里?”
她气息有点乱,却不言语,“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装聋作哑,我是李鑫白的老友,只想见一见故人,还请如意你指引一下。”她还是不吭声,但是明显地气息平稳了许多。
她这就是,誓将聋哑进行到底啦!
我解了她的穴,她伸手就来扯我的面巾,还好我反应够快,与她过了两招,她从床上翻下身来,我一脚铲过去,床板被我踩碎,从底下泛出微暗的光来。
地牢在床板之下!
我回身又点了如意的穴,“对不起了!有些话我要当面对李鑫白讲,先委屈你一下!”
床板下是蜿蜒而下的楼梯,难怪袁前辈找不到地牢,若这是唯一的出入口的话,这个角落未免也太刁了。
如意名义上是在守院子,实际上是在守地牢。
我闪身入地牢,地牢里有幽暗的光,台阶一路向下,两旁的墙壁有雕刻,看不清是什么。
空气中,有淡淡的心字香的味道。
走到一片开阔处,一潭池水中间有一处高一些的平台,盘坐着一个人,他周身笼罩着薄光,像是被封印在此,他就是李鑫白?
见我过来,他缓缓抬起头。
地牢晦暗,有水,但是不潮湿,地上很干净,难道这些年如意一直在默默照顾他?这是花满庭安排的还是如意自行而为?
我闭上眼见到过的李鑫白是小时候的李鑫白,现在的他穿着粗布衣裳,额前依然垂下两缕潇洒的发丝,容颜并没有老去,这封印像是挡住了时光在他身上的印记,时间走过,独独没有到过他那方天地。
“你就是李鑫白?”
我进来他都能感觉到,我说话他也一定听得到。
他不回答,只是看着我,当然,我知道他就是李鑫白,这样说只是找个开场白,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了这么些年,一直想见想质问的人,现在见到了,酝酿好的那些话都说不出口。
一步步靠近这个人,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告诉我他不是,不然李之遥不会那么傻,拖着那样残废的身子练成双蛇相杀,连姝儿都不认为是他,可是为何单单花千寻认为是他,他们可是最亲密的人。
我故意说:“花千寻托我来看你。”
他笑了笑,有种自嘲的意味,也许是在嘲笑我,可能不信花千寻托我来看他,他的表情很酷,还是淡淡地回问了:“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