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说没事的,结果很不巧地打了个哈欠。
她说:“我没事了,你回房睡一会儿吧。”
我呼啦啦地摇头,“真的不困……”不巧,又一个哈欠袭来,忙转过身去掩饰,“我给你倒杯水润润唇吧。”桌上的水是昨日的冷开水,我先喝一口试了试,太凉了,“稍等一会儿,我去兑点热水。”
“柳隐,别忙了。”她的气还有点不足,伸出一只手,“来,到我里面睡一会儿吧,你不睡,躺着也可以。”
她这是故意引诱我,困成这样了,哪有躺下还睡不着的道理。现在才卯时,是天刚刚亮的时候,太早,人往往都是早上的时候很能睡,就是醒了,一闭眼也能再睡着。
“还是不了,我睡觉不老实,怕碰着你的伤口,等一会儿你喝了药,等三少再给你看看脉相,要真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补觉,好不好?三少说过,你在到午时之前都是危险的……”我在她的期盼下,牵起她的手,“我还是在床前坐着吧。你有不舒服的,随时跟我讲。”
她笑着点头,“我看前几年你照顾昏迷不醒的月泉,一直很上心,没想到你年纪小,这么肯做事。现在想想,你和你娘雪莲倒是很像,很会照顾人。”
她对我改观,应该是近两年的事,态度大转变,就是近两天的事。那之前,她是不是对我的身份有点不喜欢,而我认识她以来又对她事事防备,以前那些日子,我们都没走得这么近过。
“当初你娘和你爹私奔的时候,太轰动了,本来私奔只是他们两人的事,结果变成了两个山庄的事,最后差点变成两个王爷之间的事,我一直想不通,他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大姑娘小伙子,怎么在一起就做出了这种不计后果的事……”
她说到这里对我歉意地笑了笑,我也报以一笑,就知道花千寻对他们的私奔不是赞成的态度,很多人都不赞成不理解,可总是有人爱得义无反顾,有人恨得义无反顾。花千寻对李鑫白不就是,我也想不通,她为何就对他恨得这么义无反顾。
“姐姐,你昨晚时而清醒十二昏睡,迷迷糊糊的,我听见你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不过叫了一两声,我故意说得夸张了点。她带着疑问,小心翼翼地在我的脸上搜寻答案,“我叫谁的名字?”
“叫的是鑫白,是不是李鑫白哥哥?”
她问我的时候估计也有一点担心自己叫了这个名字,听我一说,反倒装作很淡漠,“你肯定听错了。”
“我肯定没听错,去龙门山庄的时候,姝儿姐姐讲了好多你们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了。她说——”我紧了紧嘴角,这是我想说的,“她说……她问过他,李鑫白哥哥说花梦夏不是他毒害的,当初他是为了保护你,保护他叔父才这样做的。”
她沉了脸:“姝儿知道什么!”
我小声道:“李鑫白哥哥就是知道你的脾气,才不对你讲,不过他也没对别人讲过,我告诉你,是不想你一直恨着他,你伤得最重的时候都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其实……你还是心里有他的,你别再骗自己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不小心带动了伤口,皱起眉头,一下子对我语气重了点:“柳隐,你出去!”
“我看看你的伤口,没事吧?”
她用手拦着我,嘴里丝丝抽凉气,“我叫你出去,听到没?”
她此时心情不好,都不看我了,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一直以来骗自己的自己?我怕她心情太差病情会恶化,忙应道:“我出去,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儿,我去厨房煎药。”
出了房间再拿白眼去看她,她哭了。
将我赶走,就是为了一个人躲起来哭。
吕管家已经在厨房煎药了,见我神色暗淡地走进来,猜测道:“是不是花千寻姑娘还没有醒?”
“醒了。”
他拿扇子扇着火,又瞥一眼我,“醒了你不开心?来,你来扇,药再熬一刻钟就可以端去她喝了,锅上还熬着粥,我给你盛一碗。”
我心不在焉,将烟都扇到自己跟前,烟熏得眼睛发胀,我怎么也要哭了。
花梦夏是个好哭鬼,柳隐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