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尘在温家的时候听说过眉妩和刑家的冲突,想了想,才侧身低头,小声说:“姑娘那时候不是有帷帽遮挡着么,是不是没人不知道啊,要不为什么一直没人提那个三小姐的事啊?!”
眉妩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一边低声和春尘分析:“我总感觉那大太太认出我了。再说刑府应该打听过了啊,难道漏过去了?不应该啊,师兄说他们家应该知道的啊。或者她们三小姐的药,已经解了,太医不是应该很高明么,所以已经没事了,就没人提了。应该是这样吧?下午的时候应该诈一下那个四小姐,问问这事的。”
春尘也认为有道理,继续压低声音说:“估计是吧。反正没人提起,姑娘就装没这回事吧。毕竟一开始没说,这过了一天,再说反而不好了。再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
“我当然不会自己送上去的。当不知道吧,这事就不提了。”眉妩吩咐春尘,春尘点头记下。
“芷兰姐姐,都准备好了?”外间红螺大声说,眉妩就不再说,春尘就开始给她卸下首饰。所以芷兰进来的时候看见是眉妩由春尘服侍卸下首饰呢。
晚上眉妩让丫鬟们各自回房睡觉,不用上夜,但是芷兰和樱红坚持,眉妩就随便她们了,让她们在退步房了上夜去了。反正自己的房里没人,眉妩就不反对了,退步那边隔着后廊呢。
第二天一早,眉妩因为是习武之人,醒的早,春尘和红螺是知道的,早早过来服侍她洗漱,眉妩对春尘两个低声抱怨:“这里连个活动的地方有没有,别说练武了,就是舒展一下筋骨的地方都没。”
“姑娘,先忍着吧。现在姑娘初来乍到的,什么都先忍着,以后再看吧。”春尘劝到。
“我只是和你私下抱怨一下么,没说要怎么样。这院子也不小,偏弄的假山花木的满满的,除了路上没落脚的地儿。后院就更别说了,密密的竹林子。”眉妩抱怨。
红螺笑了说:“姑娘是出过门的,见过真山真水的,自然看着假山假水的不像。但是别人不说,这刑府的小姐们恐怕除了偶然出门,能见的就是这假山池塘了,园丁种的些花木就是全部景致了。”
等芷兰她们听见春尘和红螺的动静,赶紧起来,进来眉妩房里的时候,眉妩都收拾好了。芷兰看着小姐,眉眼妩媚,画笔难描;文采精华,顾影徘徊;一头乌丝整齐的梳成垂云髻,用一只玳瑁梳固定,插着一只镶嵌南珠的月牙银钗,身上换了一件白绫的长裙,雪缎的广袖褙子,晨光里隐隐可见暗织的团花。一身雪白装扮,更衬得肌肤莹光胜雪,身形玲珑高挑,全身透着一股钟灵明秀的气质。
美则美矣,但是也太素净过了。昨天看她来的时候就是一身素白打扮,身上头上都是白玉头面。今天还是如此装扮,可是老太太最是爱喜庆,又极重脸面,最喜欢年轻姑娘打扮的花红柳绿,珠光宝气的。所以芷兰赶紧上前几步,从妆台上拿起昨天送过来的首饰盒子,打开取出几件老太太特意给小姐送过来的首饰说:“小姐这般也太素净了,昨天老太太专给姑娘挑的头面,姑娘用上吧,老太太见了也喜欢。还有春尘,小姐可带着鲜艳衣服……”
眉妩扫了一眼,芷兰拿出来的首饰,都是镶玉嵌宝的贵重首饰,但是都不适合守孝的时候戴就是了,所以眉妩说:“芷兰,你不知道,我还给我师父师母穿着孝呢,所以这些用不得,还有鲜艳衣服也穿不到,怎么也的过了周年以后才好换其他颜色。”
“穿孝?小姐,——您穿孝不太合适吧?!”芷兰想说你祖母,父亲都健在,而祖父,母亲去世多年,好好的在府里穿孝,不是晦气么?当然不敢说。对于师父师母什么的,芷兰都是当做刑府给公子,小姐请的西席,就是过世了,不过当日送个葬穿个素净衣服,哪能穿孝啊?
眉妩听了十分不高兴,又想起在刑府门口,刑三小姐的反应,有些不满,还是耐心解释:“怎么不合适。我立志为师父师母守三年孝的。从古至今,不少给恩师守孝的例子,你不读诗书不知道罢了。”
“可是……”芷兰看眉妩的流转的眸光里不怒而威,不敢说下去了,心说让老太太说她好了,顶多连自己骂一顿,所以自己不管了。
一会儿,眉妩去给老太太请安,留下红螺、樱红,只带了芷兰和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