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妩心里一沉,不过马上露出微笑:“可是晏家那样的人家,自己孩子打坏了人家东西,一点表示没有,就不是小家子气的问题了吧?而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给人家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以后可是不好来往吧?”
四小姐一时语塞,想要辩解,眉妩先开口:“再说了,那琉璃如意是要送给晏二太夫人的。虽然我没有送,但是我送的东西也不是咱们府里另外出的啊,从咱们府里说没有损失吧。”这个是说给刑老太太的了,我就是擅自换了礼物又怎么样啊?!
眉妩不是个缺少爱的孩子,她曾经拥有过她师父师母完全不所求的真诚的爱,所以她的本质不是很容易被一点亲情就打动的了。可是刑老太太是在她刚失去了她最珍贵的爱的时候作为亲人出现的,刻薄就是趁虚而入的情况,虽然刑老太太本人主观上没有这么打算的。但是效果是这样的,眉妩对刑老太太的感情有些移情的因素在里面,所以她努力的让自己达到刑老太太满意。
但是这样的感情是有隐患的,比如邢老太太的爱就是有条件的,她只爱她满意的孩子。而眉妩的感情也是,当她发现刑老太太的爱和她师父师母曾经给她的无私的爱是不同的,她就断然的放弃了对刑老太太的感情。
即使天然而生的亲情也是需要保持的,两人分开太久,天然的亲情早已消失,而之后,两人相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刑老太太对眉妩不符合她的要求,而收回了对孙女的宠爱;却不知道,意识到这些的眉妩自己也放弃了对祖母的感情。既然放弃了追求祖母的宠爱,那么眉妩也就不打算继续委屈自己,让自己向着祖母要求的传统闺秀的方向发展了——说实话,很吃力,与本性不合。
事情发展到这里,大太太就出来打圆场:“正说到晏家,就想起白家来了,她们两家是亲戚呢。这白老太爷要做大寿了,咱们家送什么合适呢?”
这样刑老太太的注意力就转移到白家大寿上了,一直到散场。
直到午饭,刑老太太对眉妩还保持这那疏离的态度,眉妩也不打算主动讨好,所以两人除了礼数上的话,都不相互说什么。倒是和眉妩一样跟着老太太的六小姐,努力活跃气氛——她从把目标明确在番家几位少爷身上后,就不在把眉妩当作敌人了,开始拉拢眉妩。可是上次广华寺一事,她又被从番家媳妇候选人中剔除了。这几天有些萎靡,不过讨好老太太更加努力了。
眉妩虽然对自己说,自己不需要这样虚假的亲情,更不需要老太太的宠爱,但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但是她已经放弃了这份亲情,所以绝对不可能再去讨老太太的欢心了。所以她谨遵“食不言”的古训,一直安安静静。
刑老太太对孙女不满是真的,也确实从上次眉妩坚持守孝开始的,不过一直没有爆发出来。这次她想的是,要冷落这个孙女一段时间,让她冷静冷静,学习一下规矩,思考一下情况才行。就是四小姐为难眉妩的时候,刑老太太也想的是:让她吃点教训,以后就长记性了。老这么随便可不行。我也是为了她好,她这性子不别过来,以后到婆家要吃亏的。
可是刑老太太没有想到,眉妩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任性了。所以刑老太太更有气了。
大家闷闷的吃完午饭,眉妩回到自己房里休息,临了几贴字,就听说苏县主来了。
苏莫沫上门当然先去见刑老太太。刑老太太午睡都气的没睡好,凝儿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啊?好容易睡着了,多睡会儿吧,听说苏县主来了,赶紧起来了。
这个苏莫沫是圣上唯一的同母嫡亲妹子的独生女,父母双亡,圣上和太后都宠爱的很,可是怠慢不得。
结果人家县主说了,没事,就是因为没事所以来找自己孙女玩的。
所以刑老太太听了,努力换了一口气,才说:“也好,你们小姑娘们玩去。我这就叫她们姐妹们来。”
苏莫沫马上摇头说:“不用了,刑太夫人。我只是来找贵府二姑娘的,别的姑娘就不打扰了。要不您派人带路,我就去刑二姑娘房里玩会儿吧。”
刑老太太心想,这么看来我们家二姑娘和这苏县主关系不错了,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稀奇古怪的性子。算了,这县主虽然尊贵,但是这性格也太特殊了,好好的名门闺秀不做,非要出家修行。所以和二姑娘投脾气就算了,其他孩子还是离她远些好。
所以刑老太太同意苏莫沫的要求,不过为了表示对苏莫沫的尊重之意,还是让六小姐亲自给苏莫沫领路。
六小姐一路上努力向这位尊贵的客人示好,不过苏莫沫一概做“不解风情”状,不过略答一两句不让六小姐难堪罢了,其他的都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