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些?”
“奴婢不敢隐瞒,奴婢愚钝,却掂得出一个忠字的分量,奴婢对姑娘只有知无不言,再没有其他。”绿玉的语气很真挚。
“我对院里的丫鬟怎样你是看在眼里的,你既说了我便信你,至于有几成真就看你日后怎么做了。去外间歇着吧,有事我会叫你。”
绿玉压压眼退了出去,日子还长着呢,姑娘总会视她为心腹的。
殷三娘躺在床上眼睛闭了一会儿又睁开,三人的话在她脑中翻来覆去,渐渐有些轮廓浮现出来。
殷正豪因为大伯父的伤自责,求祖母不得才想到骊山那位曾经救了他的樵夫,樵夫教他散出去“殷府有镇宅血玉”的谣言,并笃定必有收获,果然就使得宇文府按捺不住动用了深藏殷府内宅的细作,引得祖母想要带着殷三娘避居童子寺,而母亲就做足了表面工夫,借口府中失窃,把各院的丫鬟该配人的配人,该卖给人伢子的卖给人伢子,却大多是捡着平日里与漱玉轩走的近的下手。
殷府是军伍出身,府中防查极其严密,想在殷府安插细作难度可想而知。而一块“血玉”的谣传居然使行事隐秘的宇文府铤而走险,不得不让人重视这个物件。府中的举动就更令人怀疑,细作一出,祖母母亲不说先查细作,反而先要把殷三娘避出去。
宇文府因血玉而动,目标却不一定是它;殷府不怕血玉有失,更像是怕细作在殷三娘身上做文章……这样说来,宇文府很有可能是通过血玉找殷三娘。难道血玉……当年的事府中到底有哪些是知情人,殷三娘心里并没底,或许可以借血玉一说探个究竟。
血玉?有血的玉……自己见过的玉石能配得上“血玉”二字的,只有遇刺那天晚上……姑且可以试试。
殷三娘打定主意,在黑夜中无声的笑笑,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源自那句简单的谣传,那位骊山樵夫,殷三娘现在还真有兴趣结交,看他到底是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是根本就是当年的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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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重阳,殷三娘早早起身净面梳洗,给祖母请完安后就留在漱玉轩打发时间,等着午后的阖府宴。
时辰快到时,绿玉伺候着给殷三娘梳了近香髻,插上一只双鱼衔东珠宝石簪,两朵忍冬翠钿,挑了一对玉珠葫芦耳环戴上。
殷三娘在铜镜中看着满意的笑笑,绿玉虽没近身伺候过,却是很用心的记下了自己往日穿戴上不喜张扬,这样的头面看起来素雅不失庄重,正合自己的心思。
殷三娘站起身往床边走去,秋茗捡出了一件蜜合色暗花绸彩花草马面裙配柳黄牡丹纹紧袖衫:“把上衣换成那件月白色折枝梅交领衫。”
秋茗看看姑娘身上不多的首饰,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太素了?毕竟是阖府宴。”
“戴上那串新打的镶贝玉臂钏,宫中赏下来的红玉嵌宝石银项圈,也就不那么打眼了。”
秋茗这才不说什么,忙着去拿衣服,捡首饰。
往年府里都会去霞山祭祖,登高赏景。今年碍于出行不利,遂在后花园如意阁摆了团圆酒,一样赏菊饮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