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换衣裳的空挡,三娘吩咐秋茗去了趟外院。
直到她和裴澄收拾停当,秋茗才赶了回来,悄悄地向三娘点点头,秋茗便去旁边帮辛荷打理要带去伯府的礼物。
见到邹妈妈进来,三娘想起一事:“东厢房楚姨娘双身子,凡事您多经心些,昨日我去了一回,觉得有些冷,把咱们院儿领来的碳送过去吧,顺便生了暖炉,多备几个手炉。”
邹妈妈随声应了。
三娘喊来绿珠,却见到跟她一起进来的裴琪身上零零碎碎挂满了佩饰,像个摇街卖唱的货郎,不禁诧异的望了绿珠。
绿珠一脸无奈:“夫人,奴婢实在劝不住四爷,您瞧,四爷把他喜欢的全挂身上了,这,这怎么是好?”
三娘笑着半弯了身子,与裴琪正视:“琪哥儿瞧瞧,母亲和父亲身上可有这么多佩饰?”
裴琪瞧见母亲身上只带了条五彩绳香囊,从里间走出来的父亲左右共挂了三件配饰,低头瞅瞅自己腰间,迟疑一阵,拿下来螳螂型带钩和鸡心空心玉佩,桃花眼带了征询瞧着三娘。
三娘失笑,亲手把他腰后及两侧的佩饰都拿了下来,调整了联珠线纹玛瑙的位置,才放了手,吩咐秋茗道:“把红绡绣的那只香囊拿来。”又看着裴琪,“琪哥儿把这些放在香囊中,咱们回来再瞧,好不好?”
裴琪的小脸有点沮丧,却还是照着三娘的话去做了。
裴澄沉默的看着,神情却在松快起来。
在垂花门上了牛车,出了侧门,迎上骑了一匹青海骢的裴澄,一马两车带着几个跟车的婆子、扈从去了兰陵坊。
裴琪很少有出门的机会,一路上眼儿不住的往外瞅。
三娘笑着让秋茗撩开了车内的帷幕,侧窗上只留一幕绡纱挂着,里面的人能看得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裴琪得了这个好儿,喜得眉眼弯弯,巴在窗眼儿上瞧个没完,瞅见稀奇古怪的,拉着三娘兴奋得又说又笑。
殷府门房远远瞧见茂国公府的牛车,早进府报信儿去了。
三娘带着裴琪在殷府门前下了车,正见靖国公府的牛车赶来,不由一愣。
贺若轩下马接元娘下了车,还没与三娘一行打招呼,殷正则、殷正豪、殷正醇、小殷徐氏和一干丫鬟婆子就迎了出来。
见到贺若轩,殷正则愣了愣,殷正豪则笑着招呼道:“昨儿二叔得了信儿,知道三妹和妹夫要来,很高兴,已经在醉香楼要了百年佳酿,正巧大姐、大姐夫也到了,倒省了我一趟相请。”
三娘看了裴澄一眼,听这话的意思,裴澄昨日已经让人递过话儿了,这也难怪为何他说要与自己同来了。
贺若轩温和一笑:“听说岳母有些不适,你大姐在家里坐卧不安,我们过来看看。”
三娘瞧着元娘一脸担忧,面色憔悴,似乎殷邵氏病得有些严重,心里颠了一下:“母亲……怎么了?”
殷正豪神色有点不自然:“没,没什么,就是受了些凉,已经请郎中瞧过了。”又补上一句,“一早还去给祖母请安了呢。三妹、大姐你们放心。”
“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咱们有话儿家里再叙。”殷正则红光满面,衬得小殷徐氏更加无神黯淡,“祖母在萱颐居一早就等着了。”
众人边说边进了府。
三娘牵着裴琪的小手走在裴澄身后。
从下马到现在裴澄一句话也没说,只淡淡的一抹笑挂在脸上,三娘却总觉得他的笑有点遮掩的意味。
先去萱颐居拜见了老太太,殷鸿盛、殷鸿介、殷邵氏、殷徐氏、四娘、五娘都在。
见过礼,请了安,殷鸿介瞧着裴澄道:“贤婿经营的醉香楼实在不错,昨儿在安国公府几位老大人还说,整个长安城,要说生意经,没几个能漫得过贤婿的,我在旁边听着就觉得与有荣焉。我应了三天后在醉香楼回请几位老大人和安国公,贤婿是醉香楼的主人,不会抹了我这老丈人的脸吧?”
三娘心里犯了嘀咕,昨日三夫人说安国公请的客人里没有殷鸿介,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安国公府呢?
安国公府是当今皇后的娘家,殷鸿介与他们走得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