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瑞哥儿知道吗?”
蕊珠转动着眼珠想了想,微微摇头:“奴婢以前没在屋里伺候,奴婢不清楚,不过,珞尘姐姐肯定是知道的。”
这么说来,事情十有八九是属实的了。那样懦懦弱弱的麦姨娘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原来她还觉得奇怪,麦姨娘是丫鬟出身,虽说服侍过裴澄几年,有几分容貌,但比起其他几位姨娘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何况在她之前,先夫人、邱姨娘、莫姨娘和刘姨娘已经入府了,谁都没有诞下一儿半女的,却只有她,原因在这。
慢着,火石电光中,三娘想到了一个可能,若裴瑞的出生只是个意外,那是不是就表示当时、以后裴澄并没有打算让麦姨娘,或者几个姨娘有孩子?
三娘眼珠微动,环顾自己身遭的摆设、器具,心里微微发寒,她现在明白为什么邱姨娘屋里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了,邱姨娘对她自己的处境,对裴澄的防备可能不是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在三娘的新房里做这样两全其美的准备了:若三娘会有孕,也就表示裴澄对她至少还有些真诚;若三娘因此无孕,不过是暗地里去了块心病。
三娘一厢情愿的以为美貌真的可以减少智力,却没想到邱姨娘还给她留了这样的后手。
三娘这边心绪一波三折的起伏颠簸,那边蕊珠却是停止了哭泣,眼巴巴的望着她:“……送书、送花,又让二爷每日来请安,能陪在您身边,二爷这几日说话脸上时不时都会带了笑,奴婢看在眼里,知道二爷也是感激您的,所以,奴婢才大胆把这一切都告诉您。还请夫人帮二爷拿个主意,总在麦姨娘跟前,二爷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高兴劲儿又得慢慢憋回去。”
手指在茶杯杯沿上摩挲了一阵,三娘保持着沉思的姿势,说出的话像是在喃喃自语:“知道瑞哥儿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吗?”
蕊珠愣了愣,才下意识地说道:“二月初七。”
“听说府里规矩,男孩十岁是要搬到外院去住的,是吗?”
蕊珠眼睛一亮,却又忽然暗淡了下去:“我们二爷情况特殊,奴婢是怕……”
“还有一段时间呢,看看再说。”三娘笑着看向蕊珠,“你是个伶俐的丫头,又事事为瑞哥儿着想,这份忠心是不错的。可是凡事不能只从一处去想,硬碰不来的,想想办法能不能用其他办法。我是想瑞哥儿能过的好些,可是像今日这种情况,为瑞哥儿着想,事情还得压下来。说到底,他的周全还要你们多做些事情。”话里带着意有所指的味道。
蕊珠脸上刚落下没多久的红色又慢慢浮现出来,一手下意识的抚上了有些发肿的脸颊,眼神微微发亮。
三娘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道:“麦姨娘毕竟是瑞哥儿的生母,老话说‘虎毒不食子’,她也是想见瑞哥儿有出息的……”
正说着,辛荷在外面禀了一声:“夫人,外院的张管事来了。”
三娘一顿,自己似乎没有让人去请啊,却又不好耽搁,起身去了外间。
辛荷早拉好了三折山水屏风。
蕊珠随着三娘进了屏风后。
张管事这才进来:“二夫人日前吩咐奴才做的轮椅做好的,已经抬到院子里了,二夫人一会儿过目,若还有不合心意的,奴才再找人去改。”
三娘笑道:“倒麻烦张管事了。”
“不麻烦。”张管事带笑的声音听着很亲切,“国公爷拨给了奴才十个人,说是听二夫人吩咐,还请二夫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