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拦住她!”太夫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忙指挥身边的丫鬟拦了姗姐儿去倒座歇着,又冷静的一一吩咐,“晴钏去让苏妈妈、齐妈妈去那院照看着;沁芳,找康总管请薛神医过来;康妈妈,备好的东西都让人送到三夫人那院去。”
众人见太夫人镇定的样子,本来慌乱的心也都平复下来,忙各自去做事了。
康妈妈犹豫了一下才离开。
“母亲,我帮着照看几个孩子吧。”四夫人说话的声音很清亮,带着一份从容。
太夫人略想了想就点了头,留四夫人和元娘在这院里,带着大夫人和三娘去了三夫人的院子。
那里的丫鬟婆子正挖了主心骨似的没个主意,见太夫人带着两位夫人进来,忙静声肃立在了原地。
晴钏带了苏妈妈、齐妈妈走了进来,几个人也没多停留,直接进了正屋西边的耳房。
康妈妈带着几个拿了东西的小丫鬟也赶了过来,吩咐小丫鬟在耳房外听候使唤后,她回身扶了太夫人,仔细端详了太夫人的脸色,暗暗缓口气。
水杉听到动静忙迎了三人到正屋东次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凛冽的声音挟裹着一记寒刀似的眼风甩了过去,“三夫人如今怎样了?”
水杉身子颤了颤,忙禀道,“夫人早起服侍了老爷上朝后,静坐了会儿,便说有些饿了,让奴婢跟小厨房的说想吃个鱼头豆腐汤。奴婢没敢耽误,找人去小厨房吩咐了。谁知,折身回来,夫人就说肚子疼,奴婢见夫人疼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就连忙差了丫鬟去了荣沁居。”
三娘听着就不对劲,三夫人也是九个多月的身子了,怎么还会在这个时候服侍着裴沅上早朝呢?据说三夫人自从在荣沁居倒了那一回后,一直很嗜睡的,裴沅上早朝可是在寅时之前……
太夫人眼中一闪,没接着问下去。
大夫人瞧见,给三娘使了个眼色,语带关切的对太夫人说道:“母亲,我跟三娘去看看三弟妹吧,知道什么情况,心里也安稳些。”
太夫人眼脸也没抬,脸色有些不好看,却还是点了点头。
大夫人和三娘这才出了屋去西边的耳房。
她们前脚一走,太夫人就沉了脸看向水杉,眼神像冰刀子。
耳房进进出出全是端了热水,香灰的丫鬟婆子。
大夫人不经意瞧见一个小丫鬟端出的水中有一片殷红,颤颤巍巍的晕开,心里大惊,快走几步一把撩开耳房的暖帘走了进去。
三娘初不知情,待眼睛在青石团花纹铜盆里撒了一眼,也是忍不住抖了一抖,竟然见血了!
屋里除了两张锦杌外再没有其他摆设,连屋角小几上的瓜型宫灯都带着些灰尘,显见的事先没有准备,匆匆搬进来的。
一顶大红石榴树下百婴嬉戏鹅黄双锦帐高高撩起,三夫人躺在镂刻象征子孙绵延的瓜果图的贴金黑漆床上,盖着大红的金鸡闹新春锦被,面白如金,呻吟的声音带了些痛苦。
两个十六七岁的丫鬟紧张的给三夫人擦着汗,嘴里还不时虚言安慰:“夫人,没事的,没事的,您先忍忍。”
苏妈妈和齐妈妈挤在一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情严肃。
“到底如何?”大夫人劈头问过去,没了一贯的温文和气。
两位妈妈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大夫人,两相对视,苏妈妈就压了嗓子说道:“见了红,奴婢们瞧着……”看了看同伴,“像是要生了。”面上却带了异样。
大夫人也是生养过的,岂能不明白?她心底有了一丝凉气:“有不妥?”
苏妈妈为难道:“奴婢们也说不准,还是等神医过来吧。”
也就是有几分可能了!
三娘听着锁紧了眉头,轻轻拉住要走过去安抚三夫人的大夫人,两人背开人,三娘才说道:“还是去太医署请个医正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