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略微惊讶,她虽然也猜到此人可能已经追随绿绨、张武、仇姨娘进了将军府,却没想到会见到这么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
着宽袖衫戴梁冠的男子身姿挺拔,容颜秀丽,竟是个美男子!
他进屋瞧了裴澄一眼,转而看向三娘:“这位便是三侄女儿吧?”
是殷洪玦?三娘突然知道“血魔”为何要遮面了,这副尊容如何在血腥的战场叱咤,震慑敌方呢!
三娘毫不掩饰面上的诧异,起身略福一福,进而行了家礼:“三娘见过三叔。”
殷洪玦声色不动,目光却开始略略收紧,片刻后瞧向裴澄,笑语了然:“裴将军好胸襟。”
是说把朝堂政治的事情告诉她的事吧?
裴澄不以为意,笑得从容:“得蒙赤勒将军夸奖,本将军甚是荣幸。赤勒将军深夜到访,不会只是殷叙家常这么简单吧?”
单刀直入,只唤他的突厥名字,有拉开距离的意思,也有讥讽的意思,殷洪玦脸色略变:“裴将军性子直爽,正合我的心意。”顿了顿,目光在三娘身上略转了转,语意含糊,“殷某生是大梁人,有幸能和将军结为亲家,自然想找些时间来叙旧。”
明显顾及三娘在场。
裴澄对殷洪玦此时来访也颇为重视,有些事情在正屋内堂谈确实不适合,便笑着起身:“赤勒将军有心,本将军自然奉陪。”依然标示两者之间的距离,向着三娘一笑,“让绿绨、仇氏进来服侍你先睡下吧。”
专点了会武功的二人,电光火石中三娘明白过来,是怕殷洪玦留了后首吧?“是,妾身明白。”又向殷洪玦颔首致意。
裴澄一去未回,三娘直到第二日晚间才见到他满面倦意的回来。
瞧见三娘还没歇下,裴澄有些意外。
“是合是战?”裴澄梳洗回来,躺在床上,揽了三娘入怀,三娘便略微急迫的问道。
裴澄一笑:“哪有那么简单?殷府三叔确实是带着诚意来京城的,我今日也只是跟四皇子和皇上碰了面,最后会拿出个怎样的章程还没有定数呢。”说完一叹,“殷府三叔在突厥的日子也不好过,突厥王有两兄弟,皆是大将之才,早就有意脱离兄长的羽翼,要单飞独干,遇到匈奴挑拨,这会儿突厥早就混乱一片了。殷府三叔本是突厥二王子一手提拔出来的,此时忠君必然有负二王子知遇之恩;若报恩必然要背君。他此时入京城又何尝没有躲避是非的意思。只是那二王子野心极大,对大梁更是有着狼子野心,不若突厥王心怀忠厚。”
“这么说来,抉择不下的就是因为三叔的态度?”三娘捋顺思路,想到此事的关键。殷洪玦的名声无论在突厥还是在大梁都是响当当的,那一方都会顾及他的立场,若他对二王子依然心存感激,大梁与突厥王交好怕事情会有反复,而且……“老爷是否提议皇上延迟建交时日?”
三娘眼波横流,璀璨的像夜空中亮洌的繁星,令裴澄疲倦尽扫,身子蠢蠢欲动:“夫人为何这样说?”声音不自觉染上一层迷蒙。
三娘沉浸在这件事的分析上,丝毫不察,略嗔裴澄一眼:“老爷又逗妾身了。突厥内斗对大梁来说,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呃?说来听听。”
暧昧的语气加重,三娘身子一颤,不确定的望向裴澄,见他目光炯然如网,眼神一缩,说话就有些不稳:“突厥王胜,大梁与之交好没有后顾之忧,若其他二人胜,必然受到重创,大梁即便不一举歼灭,他们对大梁几年甚至十几年之间也构不成威胁……”
“韦医监说过了三个月便没有关系了。”三娘的话还没有说完,裴澄口中呼出的热气便在三娘的额头延展开了,“为夫等了很久。”
显然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
三娘有些惊慌:“老爷,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