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不开口了，顾澈十分清楚，自己也不过只有这两下子罢了。若是这时候还分心说话，恐怕下一招就接不下来了。

顾澈抿着嘴，不置一词。很快白风第二招就下来了，“但是这样是远远杀不了何蓁的。”

这一刀来的疾，顾澈退了一步，正拿着长箭要挡，斜刺里突然飞出长矛直直向白风。

白风到底是真正身经百战的，身子一横便躲过了。

下一刻张楚便直接冲了出来，“吾乃叶营顾澈麾下张楚，你者何人。”

顾澈拖了这么久时间，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腿一软手差点就握不住剑。一边叶淮已经过了扶住了顾澈。

张楚只要一和秦淮遇上，肯定就会知道她还有危险。张楚不同旁人，一定会来救她。

只为着这一点小小的期翼，顾澈便撑了这么久，现在看到张楚出现，顾澈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张楚和叶淮不同，他深知作战的问题，所以身后一定是跟着人的。

很显然叶淮也明白，扶着顾澈开口，“没事了。”

顾澈松了一口气，堪堪立稳。叶淮从她手中接过了长箭，戒备着四周。

张楚这些年名声大噪，白风遇到张楚便不纠结顾澈的事情了。直接一挥手便让士兵上，战乱之中统筹全军靠的是战鼓，一人之力这样指挥真正能调动的人不多。

张楚带来的兵马不多，然而都是精兵，一时间南北将士体格差异，张楚部下又多出自狄戎，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风头居然盖过了白风。

白风皱起了眉，已经在思索对策，而顾澈此时听到了全线进攻的号角声，来自江东的。

和叶淮对望一眼顾澈便明白了，叶军这次是彻底的惨败了。

“将军随公子先退。”张楚一边缠住白风，还有余力下命令。

顾澈知道张楚这样的人，纵使万军之中来去自如，她和叶淮两个，一个女流之辈，一个身负重伤，只能成为累赘，于是并没有犹豫，直接便要随士兵撤退。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杆长枪，破空而来，直接将顾澈身边的士兵刺了个对穿。

“吾乃辽东卫川。”一句话自报家门之后便直接来袭，抬手一枪变向顾澈刺了过来。

擒贼擒王，卫川没有任何废话和犹豫。

顾澈哑然了，等着长枪而来。然而下一刻便被叶淮一带，长剑横出，然后银枪擦过叶淮手臂，刺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叶淮这一破招，直接带着顾澈往旁边一滚，卫川提了长枪又要欺身上来，叶淮开着滔滔江水，直接就带着顾澈跳下了船。

来的只有张楚一个，对付白风自是绰绰有余，然而再加一个卫川却未必然。

叶军全线败退，张楚带的人自然会不多，此时还遇上江东全面进攻的号角声，这样下去，只能都死。

一入水中顾澈便被被呛着，一口气全在砸下来的一刻吐了干净，叶淮紧紧的抓着顾澈，埋头吻了下去，给顾澈渡气。

顾澈有意识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混浊的江水里叶淮放大的脸，以及叶淮脸旁边没有束缚，四散飘摇的长发。

是梦，梦里顾澈浮空看着整个战场上都是火光，败退的士兵互相践踏和杀伐，满呛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忽而顾澈也加入了这其中随着士兵一起逃亡，然后便被绊倒了。

叶淮冲了出来挡在她面前，顾澈胸腔里思绪万千，然而叶淮转过了头，变成了叶翎。

“你为什么选择了他，而杀了我。”

顾澈猛然张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片刻之后终于看到了营帐顶。

终于醒了。

随之而来的才是身体的疲惫感，顾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听着营帐外的声音。之后便有人掀了帘子进来，顾澈转了一下头便看到了张楚。

“将军醒了。”张楚看到顾澈看他便点了一下头，“将军现在还好？”

得救了……

顾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张楚这才慢慢交代，顾澈和叶淮掉下河之后张楚便如何摆脱了江东的士兵，然后又是如何通知大部队寻人的。

找到两个人的时候两人还抱着在浅滩上，顾澈还好，只是身体虚弱呛水昏迷。叶淮那边伤口溃烂发炎，估计有些危险。

顾澈抬起一只手盖在眼睛上，过了半晌才应声一下，“我知道了。”

“淮公子可能，熬不过这一关了。”张楚开口。

顾澈没有说话，张楚才又退了出去。

现在医学不管发达，战后受伤感染是常有的事情，多少士兵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之后感染破伤风死的顾澈闭上了眼睛有一些想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样命好，即使胸口中了箭还能活下来。

后悔吗？顾澈问自己。

后悔吗？顾澈想问叶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