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脱去顾家大公子这个名头,顾曦还有什么?
马未早先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到了这一刻他却是深刻的觉得了一些东西。有一些东西除开不得志以外,还有一个叫做蛰伏。
顾澈当年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如今也无法再追溯什么。
然而这次顾澈回云州为了局势连王上的召见都不去安心装病的事情,怎么说都很难不让马未想到很多年前。
如今的顾曦尚未有什么太过让人值得注意的地方,然而顾澈能够将他带上战场,那么必定是有缘故的。
而现在的顾曦,能够在经历过那些之后依然如此淡然不带任何情绪的同他说出来,便足以证明眼前的人如何了。
“大公子不介意么?”马未看着顾曦,顾曦放下茶盏,“当然介意。”
顾曦没有说之后的话,然而只一个眼神过来马未便明白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曦和顾澈是同样的人,他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会考虑怎样去报复别人,因为这只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而更值得去想的应该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位置,如何才不让身边的人敢这样去做。
顾曦抬手掀开了一下车帘,“是送你回去还是在哪里放你下来?”
“就这里吧,不麻烦大公子了。”马未开口。
顾曦没有多说什么,立马让马车停了下去,随后便让马未下了车。
回到府邸的时候,顾澈正在一边摆弄着琴。不过好在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已经摸过一把了,所以现在并没有兴致拉着顾曦再高歌一把的样子,“如何?”
“这个马公子当得大用。”顾曦出声,然后将外衣递给一边的仆从,然后在顾澈一边盘腿坐了下来。
顾澈“嗯”了一声之后想了想,却是开口,“赵鸢是当不得用了。”
顾曦应声,然而顾澈却开口,“把他留给马未吧。”
顾澈这话一出顾曦愣了一下,以马未和赵鸢的身份来说马未自然是动不得赵鸢的。顾澈这句话是说赵鸢可以之后再收拾了,而另一层意思多少是说要将马未也拉入这般田地了。
然而赵鸢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马未当初在襄平才那个笑,随后便也释然了。
马未同他一样是世家公子哥出声,视人命为草芥。然而却又在各种世家权势之间压而不得发,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个契机能够点名这个人的话,那么以后便是绝对的可用之人。
而显然,在顾澈眼中赵鸢便是这个契机。
顾澈没有参与庆功宴,然而封赏自然也不可能说不下来的。
顾澈封为舞阳候,一时之间在云州太傅之势一时无两。
叶锦还有什么可以给顾澈的?
此时的顾澈已经位列三公,封侯拜相。除开手中的党羽还不具也,其余各部分可以说叶锦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给顾澈的了。
顾澈不去见叶锦,而叶锦在顾澈面前来说却也从来不是一个有架子的人,顾澈不见他,他自然便来见顾澈了。
叶锦来的时候顾澈正在弄琴,听到叶锦一来自然是要接架的,顾澈将琴往旁边一放,“真是扰兴。”
卉歌本正在一边教着顾澈一些乐理,听到顾澈这么说便笑了一下。
如此说来,卉歌倒是希望这位越明帝没事多来扰一下顾澈的兴致了。
顾澈迎了叶锦进来,一边看着仆从斟上了茶,一边淡淡的开口,“如今各国纷争暂时平和,王上有空应该多过问朝政,仁治天下才对。”
一个几次屠城,而且筑了京观的人来劝君主仁治天下似乎是没有什么道理的。然而顾澈如今却还是太傅,说这般话却挑不出什么错来。
叶锦笑了一下,然后拿起了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
顾澈顺着实现看过去,然后看着叶锦的喉结动了几下,饮了不少下去。之后便敛下了眉眼,“王上如今身体可好?”
叶锦放下了茶盏,随后笑了一下,“不太好,多谢太傅关心。”
顾澈没有多言,倒是叶锦开口,“国无良才,近几年锦算是渐渐看清了。”
顾澈依然没有反应,叶锦这才又笑了一下,“锦有意让太傅镇守关中如何?”
这句话出来顾澈总算有点反应了,抬眼看着叶锦,“王上不怕澈造反么?”
镇守关中不是其他闲职,不是领一场兵为一场战争而已。而是顾澈长期在军中自然有机会建立一支只属于顾澈的军队。
若是早些年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这自然不是什么。
可是如今顾澈这般于叶锦,而公仪薰还这般死了,不能说顾澈必定谋反,起码虎狼之心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