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言差矣,那园子天天有人进出,怎么偏就在这一天出了意外,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就那么发生了?”林立人不徐不疾地说道,“或许,那个男子也不知道该信谁,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跟自己强调那不过是个意外。不过立人很想问一问那男子,初恋情人和结发妻子之间,会信哪个?又或者,自家女人和别人的女人之间,信的又是哪个?”
“驸马说了半天,不就是想问本王对那件事怎么看。那么本王就告诉你,我两个都信,怎么了?”
“那王爷就大大地错了,如此疑点重重的事情,你却选择和所有人一样回避矛盾,粉饰太平。可知这样一来,不仅是放纵了恶人,还把一个无辜的女子至于危险之中,要知道,嫉妒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可是会把人变成厉鬼的?我就不相信王爷在深宫里长大,会不懂得这些。就算躲得了这一次,可别忘了还有后面十次八次的,我都替有个女子捏了一把冷汗呢!”林立人望着殷勋,面上带笑,目光里却透着冷意,口气骤然一紧,“所以,我还是想问那男子一句,自家女人和别人的女人之间,信哪一个?”
“够了!”眼前男子这种近乎邪魅的笑意,令殷勋一时禁不住有些恼羞成怒,“林立人,你拐弯抹角地说这些干嘛!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谁要你多事了!”
“殿下,立人一片好意,殿下怎么就生气了?”林立人笑容不减,施施然说道,“只怕殿下心里不是不明白,不过是不想面对罢了!”
“你又不是本王,怎知本王如何作想!本王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一句,这是意外,千真万确的意外!林驸马一口咬定有人使诈,请问有何证据?拿不出证据,你便是舌灿莲花,又如何能服人?”殷勋冷冷说道,神色果决,言语间尽透怒意。
“殿下既然抱定了这样的认识,那立人也无须多言。”双眼中透出深深无奈,林立人的语气有些黯然,“立人只希望殿下不要被旧情蒙蔽了双眼,令人有机可乘!余蓁小姐嫁给豫王,你以为她会真的甘心吗?她连孩子都不要了,只为了让你迁怒于玲……王妃,这样的险恶用心,王爷还能视若无睹吗?”
“林立人!你逾矩了!本王信谁不信谁,是你能管得吗?”殷勋怒极反笑,眼中厉色大盛,“不知驸马爷对本王如此关心,究竟是何居心?”
“在下一片好意,可是王爷这般固执……也罢,立人也不想多说,只请王爷想想适才所言,有一个明断。”立人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
这种表情令殷勋忽然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当下怒意更甚,他和林立人一直以来不过是点头之交,可他今日却毫不避讳地对自己说起元宵那晚的事,还直言余蓁要害玲珑,一瞬间,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脑海,令他有一种巨大的,被欺骗的感觉,当下口气便更加生硬,“林驸马说了那么一大堆,无非是要本王信任王妃?却不知林驸马为何如此关心王妃?难道说……”
闻言,林立人却并没有露出退缩之意,反而是迎了他的视线,双目晶亮生光,“王妃才华德容,令人念念不忘,可惜林某不似王爷那般幸运!”
“住口!”殷勋一声断喝,“休要再胡言乱语!这等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王爷放心,立人断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林立人敛了笑容,点漆般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派萧索之色,“林某当日求娶,却捧了一鼻子灰,被关门放狗地轰出来,实在是可悲可叹!如今,惟愿王爷能够做一个真正的惜花护花之人罢了。”
“驸马爷这一番心意,倒真真教人感动!”殷勋阴沉着脸,眼中杀意已现,“难怪皇妹暗下手段,原来只因驸马爷这一片念念不忘!你怨我不信她,不顾她,自己却令她被人构陷。有这个力气给本王讲故事,还不如先管好自家后院。本王今日便要送驸马一句——少管闲事!”
“还有,适才驸马所言,我听过一次便尽数忘记,也不再想听第二遍!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最好想都不要再想。不然,休怪本王手下无情。”殷勋口气凌厉之极,仿佛一只随时会扑向猎物的豹子,周身上下涌动着杀气,作势抬手呈刀状一掠。
“心之所向,无拘无束,亦无怨无悔!”林立人却复又微笑,似对他所言毫不介怀,“殿下放心,林某不是那不知廉耻之辈,总之,我绝不会做出什么教她看不起的事,反倒是殿下,别莫要被人蒙蔽了,而令她伤心难过!”
“我女人伤心难过,自有我去担待,你操的什么心啊?你配吗你?”殷勋狠狠一甩袖子,勉强抑制住想要出手给对方重重一拳的冲动,厉声说道,“林立人,我警告你,最好滚得远一点,越远越好!”
说着,气咻咻地扬长而去,衣带生风,状若凌云,自背影里却似透出层层怒意。
“若是你令她伤心难过,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林立人望着殷勋的背影,咬着牙,轻轻地说。
低头默默立了一会,他忽又摇了摇头,面上露出几缕苦涩。
玲珑,我是否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