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上前,默默地替他宽去外衣,换上便服。殷勋低下头,目光随着她苍白消瘦的手指移动,心里忽然又生出几分涩痛,“燕子,你受苦了。”
玲珑抬起头,望着他的面颊,好一会,眼眶一点点地泛了红。嘴唇微微抖动,最终却还是没有说话,只低下头,慢慢地替他系好衣带。
她在等一个交代,一个他必须给出的交代。
“孩子的事,是冲着我来的……”殷勋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中间的事,你不必知晓,我自有主张的。”
他竭力用了坚定的口吻,心头却难以抑制地发寒,有些事,让他自己都难以接受,查来查去,最后线索居然会指向那个他怎么都想不到也不相信的人。
他不知道最终揭晓的真相会如何,只希望不是最坏的那般。
玲珑默默地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目光渐次低垂,“这件事你看着办吧,我……不想知道了。”
殷勋没有说话,只伸手紧紧搂住了她,许久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一年了……”
一年了?
玲珑愣了一愣,恍然明白过来,他大约是指他们真正好起来,差不多有一年了。
“好像过了很久一般。”玲珑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小声地说。
乏味的日子,几十年或许还不如有意义的短短数日来得珍贵,而这一年里,他们经历了战斗和生死,一起笑过,哭过,吵过,闹过,蓦然回首,竟像是一起走过了多年。
“谢谢你!”殷勋说道,目光灼灼,“这一年我真的很快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快活。”
“真的吗?”玲珑的眼中一下湿润了,只觉得又酸又涩,这一年,仿佛她一直在生病,一直在面对一件件糟心的事,一直在和看见的看不见的敌人抗衡,但是,在伤心和难过,愤怒和失落的间隙,那些快乐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地,比她之前经历的十几年终所有的快乐都更加动人,刹那间,丝丝暖流涌遍全身,她忍不住哽咽着说道,“我也是,我也很是快活。”
殷勋俯下头,用下巴擦了擦她额前的秀发。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将脸颊深深埋进他挺拔的胸膛,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今日你叫了他来,就不怕我和他会有什么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殷勋忽然发出一阵笑声,“怕就不是我了。”
继而又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本王这般英俊,还怕被他比下去不成?”
“阿勋!”玲珑使劲捏了一下他结实的后背,忽然眼含了戏谑,“人家可有风情。”
“焉知我就没有?”殷勋作不服气状。
“你只会凶巴巴的!”玲珑轻蔑地抬了抬眼。
“对付悍妇当然要凶一点!”殷勋口气一硬。
“好啊!那就让你马上见识见识真正的悍妇!”玲珑咬牙切齿地说道,伸手重重在他身上胡乱地掐了几把。
痛的殷勋有些呲牙咧嘴的,“你还真下得去手。”
“自然不能白白担了这名儿!”玲珑一面说,一面手上力道越发加重。
“燕玲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殷勋的眸子顿时一黑,继而附在她耳边,语声邪魅,“想看看本王的风情吗?”
“你……”玲珑的脸一下便红透了,咬着唇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