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这样说,可见外了。”芷言再一次地望着这个一直以来视为死敌的女子,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烦躁起来,不是想象中的神采飞扬,顾盼生辉,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为什么,那个人却对她念念不忘呢?
难道说,那一脸的清冷沉静,便是诱惑他的蛊毒。
一瞬间,殷芷言陡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辱感,于容貌才情上,她一直是自负的,而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却心心念念着眼前这个无论哪一点都不如自己的女人,仿佛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口。竭力压抑着心头的酸楚痛恨,她咬牙说道,“五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玲珑默默点了点头,随芷言走到路边的凉亭内坐下,芷言微微一笑,“五嫂,明人不说暗话,之前你我恐有些误会,芷言不才,请五嫂海涵。”
“公主说的什么话?”玲珑笑得波澜不兴,“既是误会,便也没什么好深究的,我这个人脑子简单,可没那么多心思想东想西的,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好海涵的,想来是公主多虑了。上一会我在宫里丢了丑,还多亏了公主出手相助……这份情,我始终记在心里。”
“五嫂的雅量,妹妹我是知道的。”殷芷言望着玲珑,忽然面露难色,“眼下,却有一件事,想请教五嫂?”
“哦?公主有话直说。”玲珑有些不解,“不过这请教二字,我可当不起。”
“嫂嫂,珠儿妹妹,想必你是知道的。”殷芷言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这几日,她很是焦心。穆王爷那边三番五次地催促夏郡马转去东军,可他却执意要追随五哥,这样下去,只怕是他们父女,夫妻,翁婿间都不好看,不知五嫂有没有什么万全的妙策?”
玲珑闻言不觉一怔,夏家的事怎么问到自己头上来了,这公主也真够荒唐的。
“本来这事与芷言无关,不过看这几日珠儿妹妹愁眉不展,想着五嫂和夏家是近亲,五哥也与夏驸马亲厚,所以才多事想请五嫂帮着参详,回去好给珠儿开解开解。”芷言笑道,眼神诚挚而充满信赖,“听说郡马和五嫂青梅竹马,想必不会任由着他们一团乱吧。”
“这……”玲珑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公主这是在暗示,夏云翊和齐王的关系,也并非牢不可破。
是想让他们互生嫌隙吗?
当下便淡淡一笑,“夏郡马如何选择,只怕旁人难以插手。人各有志,若是夏郡马要投东军,你五哥也不会阻拦的,关乎人家前程的事,他不是没有度量的人。不过他若是抱定了要在你五哥这边,自也没有赶人的道理。郡主若是害怕郡马的才能不得施展,我倒是觉着郡主应该放宽心,郡马文韬武略,无论在哪里,都能建功立业,不会白白埋没的。”
说白了,就是一句顺其自然。
“那若是穆王爷误会是五哥不放人可怎办?”芷言脸上漾起一层忧色,关切地望着玲珑,“五嫂,你也不想五哥他凭空被人记恨的吧。”
“公主觉得殿下的那样的人吗?”玲珑莞尔,“又或者夏郡马是会听人穿鼻的?”
“当然不是。”公主说道,小心地观察着对面女子的面颊,“五哥不会这般小气,郡马也不是懦弱无能之辈,只是……”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玲珑却没有半分想探究的欲望,只淡淡说了句,“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又岂是我们几个可以插手的……公主的好意,玲珑知道,但是,夏家的事,我委实拿不出主意。”
“可若是夏郡马执意如此,是因为五嫂,五嫂还能坐视不理吗?”殷芷言终于忍不住说道,目光中微微有咄咄之意,她想知道,这个令夏云翊和林立人疯魔的女人,凭什么可以这样置身事外?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玲珑闻言,神色不禁一凛,“我与夏表哥的确自幼亲厚,但也不过是兄妹情分,他何去何从,如何抉择,又岂是我能够左右的?公主这样说,不是叫我,叫你五哥难堪吗?”
她回答地斩钉截铁,言语中带了说不出的严厉,目光似能透人心底,令芷言只觉一下周身便生出凉意,忙又说道,“五嫂……五嫂莫要见怪,芷言也是一片好意,才提醒嫂嫂几句,若有不当之处,嫂嫂千万莫要见怪,是自家人,芷言才说的。”
自家人?天下哪家人跟你们似的,不斗个你死我活不罢休。
“谣言止于智者,既是自家人,若听到些什么荒唐的话儿,没影的事,也该信着自家人,让它自行散了。皇妹的好意,可叫嫂嫂做不得人了……”玲珑说着,语气便有些生硬。
“五嫂,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芷言被她盯得发憷,只能讪讪地说道,“五嫂既然这样坦荡……芷言也没有话好说了,只愿着你和五哥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