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素颜,被关在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夏夫人含泪说道,“连我们都不得去探视。刚才来查抄的人,说要把人送去教坊。”
教坊,不是官妓所在之处吗?
“反了,真是反了!”玲珑不禁大怒,穆朗珠是朝廷命官之妻,怎么随意践踏,就算她父亲谋逆大罪,但是她算是夏家的人了,“表哥在前线杀敌,有人居然这般欺侮他的妻女,还有王法吗?”
当下便派人放了穆朗珠出来,因为不放心这对母女,干脆对夏夫人说道:“表嫂有身子,不如随了我过去,也好照料着。”
夏太傅和夫人泪流满面,只一句,“大恩不言谢。”
看着穆朗珠和素颜上了玲珑的马车,二老这心才勉强放下。他们只夏云翊一个儿子,又是在外面打仗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若是穆朗珠再出事,他们这一房可真要绝后了。
“老爷,这一回可多亏了齐王妃,我就知道,她是个记情的人。”夏夫人低泣着说道,“我们从前那般待她,她今日却还肯出手相助。”
“夫人啊!”夏太傅长叹一声,想到过去的种种,不禁也是老泪纵痕,若是没有那桩婚事,又哪会有今日的屈辱。可是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盼着宜妃吃一堑长一智,莫要再做这等鼠目寸光之事,盼着殷劯等够早成气候,庇护得母族。
不说夏府众人如何担惊受怕,穆朗珠跟着玲珑回到齐王府中,玲珑也无暇与她多说,只命人收拾出一个院落,安顿好这对母女,自己则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房里看女儿,见女儿睡得正想,小脸上带了一点红晕,额上却并不十分烫,一时便放心不少,不知不觉挨在摇篮边打起盹来。
暮雨见状,便小心地扶了她躺倒床上,“王妃歇一歇吧。”
玲珑几乎是闭着眼睛一般,挨到床上,一躺上去,这眼皮就再也分不开了。
混乱的梦境,到处是火光,刀光,她对着满眼的废墟和血光,茫然无助,东一头西一头地去找女儿,拼命哭拼命叫。
女儿没找到,殷勋也不见,天却越来越暗,她一个人在血腥浓重的街道上吃力地走,没有一点力气,却怎么都不敢停下来,发疯一般地含着女儿和殷勋的名字,听到的自己的声音却嘶哑至极。
“王妃,王妃?”丫鬟的呼唤把玲珑从深渊一般的噩梦里叫醒,“可是魇住了?”
玲珑睁开眼,猛地撑起身子,见女儿好好地躺在摇篮里,像是被吓到了,小眉头一皱,竟是要哭了一般。
一定是被自己适才吓到了。玲珑一轱辘起身,将女儿抱起,轻柔地拍打着,“静书别怕,是娘亲吓着你了,不怕不怕。”
暮雨倒了一杯茶过来,“王妃,先喝口茶吧,适才王妃在那里叫着王爷和小郡主,可把奴婢吓着了。”
“暮雨,梦和实际,可有什么关联?”玲珑问道,“老人们一般是怎么说的?”
“这……奴婢家乡的说法,梦和实际都要反一反的。”暮雨想了想,“王妃梦到什么了?如果是坏事的话,看来就要有好事了。”
暮雨想玲珑应该的做了恶梦,所以宽慰地说道。
“我梦见静书和王爷都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们,急的不行。”玲珑想了想,“照你这么说,应该是他们不会离开我的喽。”
“那还有假?”暮雨闻言,欢喜地说道,“王爷果然是快要回来了,这仗应该马上就要打完。”
“真能这样就好!”玲珑心情好了许多,不论长短,只要他回来就好。现在看来,这个梦应该是个好兆头。
静书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安心,嘟了嘟嘴,又睡着了,恬静的小脸,让玲珑的心一下无限柔软。
轻轻把小小的身子放进摇车里,玲珑抿了口茶,觉得累,却那样幸福。
“王妃,林大人求见。”裁云自外面走入,轻轻地说,“似乎是有要事。”
林直人?难道是殷勋那边有什么事?
玲珑一下又不安起来,连忙略略梳妆一番,往前厅而去,很意外,来的不是林直人,而是林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