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仰头,看见是他,缓缓的站起身,平静的问着:“罗大夫走了么?”想要知道什么,自己去问吧。问他的妻,问大夫。他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搁在那里,呼之欲出。
萧律人问星移:“你难道没有什么可说的?”她不辩解吗?
星移摇头。她已经深陷在泥潭,拔不出来了。他可以帮她吗?她不做此想。低下头,她重新坐下去,眼睛挪到了院子里一棵已经百花凋零的花树上,喃喃的说:“花开的时候,多么的的热闹。可是凋零的时候,又是多么的凄清,让人看都不忍看。”人生最美的华年,也不过就是花开的那一刹那。而属于她的,似乎只定在了凋零的这一瞬。
萧律人轻道:“苏星移,既然你不辩解,就是供认不讳。修原,家法。”他头都不回的吩咐着。
修原步子一顿,轻声叫他:“少爷?”
萧律人沉声说:“谋害嫡妻,以下犯上,依家法,杖责三十。”
星移心内一紧,却只是低下头去,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修原不敢违抗,小跑着出去拿了一根拇指粗细、三尺来长的木棍,递到萧律人面前,慌忙退了下去。
修原不敢看,却不得不听。
寂静的院子里堆了一群丫头、婆子,挤在廊下或是朝这边望着,或是痛苦的皱着脸仿佛那噼啪
之声是抽在了自己身上。
他沉默的行刑,她沉默的受刑。没有怒斥责骂,也没有哭叫求饶,只有木棍抽在身上发出的闷响。
萧律人板着脸,没有怜惜,也没有愤怒,仿佛只是在做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每抽一下都力道均匀,不会过轻也不过重,眼看着星移的后背衣衫洇出了红紫的坟肿。
她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每一次的瑟缩和颤抖泄露了她的痛楚和惊惧。
为什么不求饶呢?
即使求,他也没法姑息放过她。
三十下,不多不少,他停手,她默契的倒伏在地上。汗湿后浃,混合着血液粘在一起,别样的触目惊心。
萧律人扔了棍子,淡淡的吩咐:“抬回知秋院。”
玉林第一个扑上来,用自己的帕子替星移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看着那张倔强小脸上的隐忍,心就绞在了一起。又是疼又是麻又是酸,没忍住,一滴泪扑一声落在了自己的衣襟上。
过来两个婆子,七手八脚的抬了星移回了知秋院。
萧律人自顾往书房走,修原手捧着家法跟在他后面,轻声道:“少爷,罗大夫给少夫人开的药方子呢?奴才这就叫人去抓药。”
萧律人步子没停,头都不回的吩咐:“派几个人去落叶居,把院子收拾出来。”
修原竟然没反映过来,呆呆的瞅着萧律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落叶居在城郊三十里的山上,是萧家避暑的院子。这会就收拾出来,是要将苏姨娘遣送到那吗?少夫人的孩子没了,是苏姨娘的过错吧?可是少爷已经请出家法当着众人的面对苏姨娘行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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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力啊,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