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如果能够让文翰选择,他一定会选择自己去死,而不是杀死苏老爹。
就算她把他救出来,如果心理上的阴影不除去,文翰仍是被毁了的人,他将不再有最纯真的心境,最单纯的理想,最清澈的信念。
他会背负着这份罪恶,永生都不得安宁。而这一切,都不是星移愿意看见的。
这些事,欧阳没法替她办。
欧阳摇头,不甚赞同的评价着星移:“苏星移,你这样的执拗,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子。”可爱的女子,不应该逞强,应该适时的表现出一点软弱来。
软弱并不可耻,那只会激发她身边的男人更强的保护之欲。
星移笑笑,说:“我从来就没把可爱当作过人生信条,也没把可爱当做过人生目标。”可爱,尤其是女人的可爱,在星移看来,就是男人喜欢时无所不用其极的赞美,不喜欢时做什么都错:连呼吸都错。
两旁的犯人听见说话声,纷纷扑过来,争先恐后的抓着铁栏杆,大声叫:“救我,救我啊……我是冤枉的。”
狱卒便踢一脚,道:“所有人进来都喊自己冤枉。”
有的人甚至嘻嘻笑着调戏星移:“小娘子,你来这是不是找我的?来,陪哥哥一会,就是明天死了,今夜也做个风流鬼。”
狱卒听的烦了,便一鞭子抽过去道:“死性不改,都要死了还白日做梦,滚一边去。”
星移只看见一个个丑陋肮脏的面孔,披头散发的,伸着黑黑的手,长长的指甲里都是泥,恨不能将她和欧阳都抓进去才好。
欧阳的步子一直没变,总是那么不快不慢的跟在狱卒的身后。他始终没回头,也不管因为地面不平整,光线阴暗而深一脚浅一脚的星移。
他在想,如果星移肯出声求他,他便回身牵住她的手,替她挡掉那些几乎要抓到她衣襟的那些脏手。
哪怕是不求,只要她肯叫他一声,露出那种女子该有的娇柔和柔弱的眼神,他都会替她挡。
可是她就是不求不出声不示弱。甚至,还用那种怜悯的、慈悲的、了然的、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些死囚犯。
星移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恐惧,不是不嫌恶。可是,一想到这里面也许其中之一就是文翰,她不敢想像自己一个眼神会怎样的伤害到他。
文翰现在没有了支撑,只剩下了她这最后一根稻草。他一定在最绝望的时候都死死的抱着这个信念:姐姐一定会来的。
她不会害怕他,因为他不会伤害自己。她不会恐惧他,因为他不是邪恶的罪犯。她不会嫌恶他,因为他始终是她那善良而又休贴人意的兄弟。
她愿意相信他,愿意向他伸出援手,尽自己所能帮他,即使只是徒劳的听他诉说。
可是,一个个牢门都过了,怎么就没看到文翰呢?
她情愿他也睁着一双恐惧的眸子,凄厉的大喊自己冤枉,也不愿意文翰自暴自弃,先给自己定了死刑,就认为他是一个弑父凶手,禽兽不如,罪孽深重、罪该万死。
他不该就这么被毁掉的,他应该有着求生的欲望,应该对未来抱着美好的理想和坚持。可是,这欲望,这理想,这坚持,应该由谁来还给他?
狱卒停下步子,道:“到了,这里关着的犯人就叫苏文翰。”
星移紧走几步,冲了过去,竭力的要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那里面的人。面朝墙壁,坐着一个瘦小的人,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头无力的歪在一边。
星移大叫一声:“文翰,文翰——我是姐姐星移,你怎么样了?”
那人动了动,却始终没转过头来,只是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
欧阳伸手掏出一锭银子递到狱卒的手里,说:“劳烦,让我们进去一刻钟。”
狱卒揣好了银子,二话不说就打开了牢门。不忘例行公事的嘱咐:“快点啊,只能待一刻钟。”
欧阳见那年轻人戴着木枷,手铐脚链,又道:“能不能替他都除了?”
狱卒嘀咕了一声,还是依言解了,回身将牢门关上锁好,就倚在一边等着,时不时的骂几声两旁喧闹不停的囚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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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实在觉得章节名不好起,所以从两个字变成四个字了。其实俺自己觉得,章节内容远比章节名精彩,请大家不要以名取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