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开始,每个人写一句话,能打动星移心者留下。
星移不禁莞尔。要打动人心不难,只要能想对方之所想,投其所好就行。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急什么,喜欢什么,拿什么来评判?
等主持者收上四十多份白纸时,星移推给柳承殁,道:“老头,要不你先过目?”
柳承殁只顾着喝茶,端坐着四平八稳的,一摆手,说:“我不看。能打动你的,一定不能打动我,反之也一样。”
星移讪讪,只得把手又收回来,低头自己去审。
名目奇奇怪怪,写什么的都有。星移看到有一句,倒是觉得意境挺美的:仗剑一笑,歌尽天下桃花。
她于是选择了留下。
白纸上都没有姓名,只有编号,一时星移倒也分不出来都是谁写的。
漫不经心之间,忽然看到一句恐吓的话:若踢我出局,我诛尔全家。
星移噗嗤笑出声,拿过去送到柳承殁面前,道:“喂,老头,有人威胁说要杀你全家呢。”
“呵,谁这么胆大包天,这不是老虎头上摸虱子么。”杀他全家?谁不知道柳家就他一个?如今才接回星移没几个月呢,看来这全家冲的就是星移。
柳承殁伸手接过来,很是不以为意。眼神落到遒劲有力的字迹上,眼神晃了晃,似是阳光在他脸上跳跃了下,道:“还真有胆子大的,星移,你自己看呢?”
星移暗自叫他一声老狐狸。明明这里边有乾坤,他却装做没事人一样,又把球踢回来给她。
星移叹一声,说:“这年头玩什么的人都有,可就是没有玩命的,老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就当他掌握着咱们的生死大权,让他留下吧。”
柳承殁看一眼星移,心里赞叹她的敏锐,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如平常的道:“一切都以你的意见为准。”
星移耸耸肩,将一张写有一句:“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纸张给扔到了一边去。
柳承殁照常没事人一样袖手旁观,星移也不急不缓的挑出来真的能让她心动的词句。不去猜测写下这句话的人是谁,也不去猜测他用了什么心思,只当自己在玩一种文字游戏。
心里什么都不想,手完全随着自己的心,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弃掉。
所剩不多了。这一张只有四个字:倾国为聘。
星移笑笑,扔在一边。她不贪心,不要更多的钱财和权势,这四个字未免太重了,她一个小女子承受不起。
这一张也只有四个字:永不纳妾。
星移只是笑了下。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不会花里胡哨的甜言蜜语,不过倒也是个忠正君子。在这个妻妾成群是一种身份象征和骄傲的时代,他敢说永不纳妾,也算得上是一个诚实的有心人了。
第二个念头便是这人的真心未免太真了。她和他不熟悉,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便压上这样的承诺和决心,他不觉得自己太亏了吗?究竟她能给他带来多大利益?让他可以放弃其他唾手可得的机会?
星移手腕子轻轻一动,就想把这张扔到一边,可是这一动之间,却发现纸的背后有一个小小的数字九,不是中国的汉字大写,而是阿拉伯数字。
星移的心一颤,做贼心虚一样先看了眼柳承殁。
谁知他正望着她,脸上的神情似乎很玩味,见星移望过来,便问:“怎么了?好像很难决择一样。”
星移勉强一笑,立时摇头:“没有。”他有透视眼不成?知道她心里犹豫了?见鬼。
很随意的将手里的纸扔在了废弃的那一堆里。
这一举动更像是在销毁证据,柳承殁的好奇心大起,道:“我来看看,究竟他们都说了什么混仗话?我看你扔的比留下的多。”
星移心一慌,飞快的将刚才扔出去的那张捡起来,道:“你也说都是混仗话,有什么好看的,咦,这个放错了。”
柳承殁微微一笑,伸手将剩下的拿起来,说:“引以为诫么。你可要仔细些,别将好心当了驴肝肺,可也别将鱼目当成了明珠。”
星移掩饰住心慌意乱,随意的将剩下为数不多的大略看了看,都塞到柳承殁手里,说:“那你就好好的学习品鉴一番吧,我看的也累了。”
将手里剩下薄薄的几张递到候在一边的主持者手里,星移旁若无人的喝着茶,却听柳承殁点头叹道:“果然一个比一个迂腐,不看也罢。”
星移很怀疑的看他一眼,他却只是一笑,很不屑的将这些纸都扔了,还略嫌不太明显故意的用脚踩了踩。
星移也不会挑明问他,只是好奇的道:“老头,这个主持的,是你从哪淘涣来的?”简直就是个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