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和他还要再起一番争执,不想他放手的这么轻易。星移只觉得腰间失了束缚,下颔的疼痛也跟着减轻。突如其来的自由让她踏空,人已经跌到了马车底。
膝盖着地,星移毫不犹豫的就势跪直,道:“谢太子。”不
她也开始这么虚伪了。他假装仁慈,她便假装心安理得的接受。可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在这一刻放了她。假如他真的就在这车上强要她,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这一声谢,多少有着几分真心。
慕延珏看不见星移的神情,但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古怪的笑笑,只嗯一声,并不理她。
也不叫她起来。
他知道她是摔下去的,可既然她逞强,他便不发话,倒要看她撑多久。
星移便不动,只是缓缓的找了个跪坐的姿势,一直沉默着,听着马蹄踏地的声音。
两个各怀心思的男女,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在黑暗的马车中,彼此互闻轻微的气息,离的最近,却隔的最远。
马车进府,慕延珏率先下车,回头伸出手,朝向星移。
星移支撑着身子站起来,低头去理自己的裙子。还好,腿只是有点疼,没麻到酸软不能走路的地步。
她用手扶着马车的门框,小心翼翼的衡量着火把下清晰的马车与地面的距离。是跳下去呢,还是先伸出一条腿等着地之后再下另一条腿?
好像都不够雅观。
额头被什么撞了一下,星移困惑的抬头,才发现打着自己额头的是慕延珏伸过来的一只手。她歉然的朝他笑笑,绕过他的手,双腿一偏,人已经跳下了车。
慕延珏再好的涵养,也被星移无心的忽略而激怒。难得他头一次对女人假以辞色,就换来这种结果,果然女人不能对她太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染香殿,玉林和晴柔带着其它的宫人跪了一院。
星移看一眼慕延珏,他脸色很是不好,完全没有让人平身的意思,只好狐假虎威的朝着众人轻轻摆了摆手。
晴柔和玉林起身,想要跟着星移,却被她微微摇头,拒绝了。慕延珏似脑后生了眼睛,吩咐着:“本王今夜歇在染香殿,速速准备。”
星移难堪,手指泛白,紧捏着衣袖,还是进了寝殿。
慕延珏大喇喇坐下,对身后的星移道:“此时此地此刻,还有哪里不合适?”
星移自掘坟墓,无话可说,只有摇头的份。
慕延珏便好整以暇的望着星移,又问:“你还有何话说?”
星移知道他的潜台词:既然无话可说,就别愣着。
她当真无话。那些剖心沥肝的话,在他听来只会更增厌恶。她不想再让人荼毒她的真心。她即使求他,他也只会当成女人欲拒还迎的伎俩,甚至会当成一种情趣。她不想让人冠冕堂皇地侮辱她。
可是又不能无话。她想谈琴棋书画,可惜不懂。她想谈诗词谈星星谈月亮,可她不擅长。
被逼的无路可走,星移跪下,说:“奴婢苏星移,以蒲柳之姿,卑贱之身,蒙太子青睐,理当感恩戴德,一心一意的服侍太子。可是奴婢从小就发过弘愿,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慕延珏似笑非笑:“你果然还恋着旧人。星移,看在你情深意坚的份上,本王法外开恩。只要他有这个勇气,敢当着本王的面说带你走,本王就放了你们。”
星移不开口。
若是摇头,今夜就决定了她今后的一生。若是点头,她便要拉许多无辜的人下水。或伤或死,都非她所愿。
在静默中,慕延珏缓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缠绕上星移颔下的第一个扣子,残忍的玩味着,看着星移。
她再不说,他便当她默认。他不介意现在就撕开她的衣服,等这一刻,他等的太长了。还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有幸让他等这么久。
宫女们都在寝殿,进进出出,手里捧着用品,即使安分守己,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必正大光明,便可看见此时两个人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