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现在就要准备过年的吃食啊?”林清然心下哑然,这农村生活,看似简单,却不是每个人能真得适应的,而且讲究颇多。早早地就要准备着过年了。
也许日子也就是这样一天天过出来的,看似平淡,想要过的精细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张氏点点头,转过身看着两个丫头:“你俩去灶房等娘,别跟这添乱。”
“知道了。”清然看着地窖空间狭小,又不便行动,便带着小妹爬了出去,等在地窖口看着娘亲忙活。
好一会儿,张氏便慢悠悠地从地窖爬了出来,手里头抱着一个小坛子。“酒吗?”清然问,伸手立刻接了过来。
霞儿盯着瞧,嘟囔着:“看着不像……”
酒坛子没有这么小,也没捂的这么严实。张氏出了地窖,伸手拍了拍身子,接过清然手里的小坛子笑笑道:“猜猜,这是干啥的?”
听娘亲这么一说,两个女娃愈发的好奇了,往常过年虽然吃的丰厚,却也没有今年这样有这么多的讲究,光说那个咸鱼干,往常过年就是没有的,自家腌制费时费力,保存不善也会坏掉。做起来很麻烦。
张氏抱着坛子进了灶房,四下瞧了瞧,大堂房后的这个灶房真是不错,宽敞许多,做起家务事儿也能放开手脚。
拆了小坛子上错综的绳子,又大力拧开了盖子,两个丫头早就望穿秋水了,本以为是什么新鲜的玩意,结果有些失望,娘亲怎么抱着一坛大酱。
“可别小瞧了这个,霞儿去灶台后头,看看有啥?”张氏拿着勺子舀了舀,又放在鼻翼下闻了闻。
清然瞪着眼睛道:“娘,这个是咱家自个儿弄的?”做大酱可是需要功夫的,要把大豆烀烂了,晒凉拍承长方块,用纸包着,放在阴凉的地方阴干,到了第二年取出,浇上水,掰成块放在坛子里,还要熬上一锅盐水,晒凉后浇在坛子里,用布罩着,放在日光下发酵,每天还要拿勺子搅和,个把月便可吃了。陈酱自然也有陈酱的味道。
“可不?”张氏回头瞧霞儿。林清霞从灶台后头掏出一个小盆,里面放好了几只切好的鸭肉。看着白白嫩嫩,很有食欲。
“这酱是酱鸭子用的。等年三十,就可以入味吃了。”张氏解释到,手下干活却一点都不含糊。
有些年货需要去镇子县里置办,有些就要自己备着,否则现在不开始准备,过年就吃不到这样的山间美味儿了。
忙活了小半天,林清然伸手去捂张氏的手,微微蹙眉说道:“娘,这些个事儿慢慢做,回屋暖和一会儿吧,灶房还是有些冷。”
“这不是没起火,起火就好了。一准儿的暖和。”张氏抽出手,揉了揉清然的发:“你俩听话,也跟着娘学着点,省得以后嫁了人家,再被人家挑出错处来。”
霞儿点点头,跟着张氏一同忙活,生火做饭,她已经很上手了,倒是清然,做起事儿来慢慢悠悠的,看着叫人着急。
“姐,你快点。”霞儿急性子,嘟着小嘴儿说着,一板一眼地生着火。
“着啥急,又不赶着逃荒。”林清然笑笑,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模样。两个小的帮忙打下手,张氏利落地做了饭,先给爷奶送去,又分别送去各屋,这才安心回了自家的屋子。听爷奶说着,爹爹和大伯这两日便回了,看来办货挺顺利,大雪包天的,在外头咋地都是叫人不放心的。
“娘,今儿开始扫屋了吗?”霞儿坐在炕上,出声询问,过年前的日子,每日都要仔细地打扫房间,年年如此。
“不急,等你们爹回的。”张氏得了空,坐在炕上,炕烧的很暖,透过窗子瞧着外头,眉宇紧蹙。“看着天儿又不好了,希望你们爹爹快些回来,出村儿的路不好走,咋地也不用拿东西,这回来大包小裹的,倒是叫人忧心。”
“娘也别着急。爹总在外头,不过是去置办年货,没啥大碍。”林清然点了点今年瞧病赚的银钱,又核算了下这一年到头卖鞋子得的,虽然不至于小康,怎么也够解决温饱了。除了老姑出嫁那会儿家里头有大的开销,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地方花大头的。没分家也有没分家的好处,这些清然自己赚的,全都交给娘亲,不必交给爷奶,只有爹爹和娘得的银钱和物件需要交上去的。崔氏持家还算是宽松,并不苛求各屋里全部上缴,因此大伯、二伯的屋里结余更多,日子也过得很舒坦。
“还算呢?娘算了一遍了,寻思着,留了银钱给你陪嫁妆,毕竟你老姑出嫁的时候陪送不少,咱们自个儿家丫头嫁人,更得多留些。”张氏笑笑,看着整齐核对过的银钱,又扫了眼这些日子收的尺头,锦缎,首饰,值钱的物件等等。一年到头,却像是交得好运一般,尤其自家的大女儿,变化最大,支撑家业也最得心。老三又决定不再外出务工,家里头明摆着说三道四的事儿也不多了。她没儿子这事儿更不会时时地拿出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