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然扯着霞儿坐在炕上,示意她别乱说话,眼中带着几分清明。“爹娘,可保重身子,然儿没事儿,跟小地主的亲事,可叫爷再去说道说道,老地主是个明事理了,前因后果都摆出来,在拿几分诚意陪个不是,这事儿只定有回旋的余地。万一真真的不成,那然儿偏生不嫁,他还能咋地,强取豪夺?那礼都是大伯母收的,真是吃了官司,跟咱家也没啥关系。”
张氏深吸口气,仔细瞧着,那双手还在不停地发抖,看样子是真气着了。“娘不是只担心着退亲的事儿,这样一闹,汪家咋还敢来提亲,原本都跟着媒婆说好的,再说这样一闹,成什么事儿了,刘氏这辈子缺德事没少干!”说着张氏气恼地拍了下炕沿,带着几分懊悔。“咱家然儿还没说亲,这以后外头得咋说咱屋里。”张氏嘀咕着。要不是今儿太气,她也不至于动手打人。
林永河脸色一直不好。“别的不说啥,家指定要分了。”这得什么人才能过到一块儿去。这日子没法忍,哪怕净身出户也过不下去了,必须分。
林清然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凑到张氏身边,扯着她的手,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张氏说道:“娘,快别气,然儿知道您惦记着,可是都是富贵有命,这姻缘也是一样的,我自个儿都不在意,娘先别难受。”
“把家里闹成这样谁能好!”霞儿清亮的嗓音喊着,眼中带着几分愤恨,伸出手,扑倒林永河的怀里,蹭了蹭,便咬着下嘴唇,呜呜地哭着。“娘,刚才就该打死她,整日地不干好事儿,啥大伯母,谁家大伯母,我才不认!”
林永河拍了拍清霞,瞧了眼张氏。林清然眯着眼睛,起身倒了两杯热水,给爹娘润润嗓子,也定定心。
……
林家东厢房内,林永山叉腰坐在凳子上,怒瞪着撒泼地刘氏,一声不吭地听着她埋怨。
“我这自打嫁到你家,啥也没有往日的好,几个娃吃的用的,越发的穷酸。你这个不长心的,还对我这样……你回来干啥?你不是能跑么,你外头有人了,嫌弃我生不出来娃咋地,现在是啥小虾米都能骑我头上了。我算是看透你们林家上下。”刘氏呜呜地哭着。林永山瞧着一边瑟瑟发抖的秋儿,伸手将他拉在身边:“秋儿,别怕。”
然后转头看着刘氏:“你等这些事儿处理完的,爹说分家是吧,都闹腾分,咱就分,我还不信了,管不了你了,等不归着爹娘管,看我咋收拾你!”
刘氏一听破马张飞地叫唤,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折腾:“老大啊……我这么多年对你一心一意,你个没良心的,林家上下都没良心,你最没良心……你当初咋求着我过门的,我告诉你,你等着!”
林永山实在是不爱看媳妇闹腾,这段时间秋儿也没少挨打,瞧着小胳膊被刘氏掐的一块块紫就好像不是亲生的似的。他拉着秋儿气急败坏地说着:“走,秋儿别跟这疯婆子待着。”
“你说谁!林永山你个白眼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分家就分家,我这以后还不伺候了!我……”刘氏哭的昏天暗地。
“孝文,你俩看着你娘!”老大气呼呼地带着秋儿出了门,朝着二老的堂房走去。因为这事儿,崔氏和林康福都气的够呛。
李氏守着林孝文,咋地也不肯单独去刘氏屋里伺候。“这是干啥?我跟你去。”孝文蹙眉,他马上要考试,家里却闹腾个没完。扯着往后躲的李氏预备着出屋。“文哥,等娘消消气儿再去吧。”
她站在自个儿屋里,淡淡开口。林孝文瞧了眼媳妇,蹙眉然后又舒展,点点头,便也不再说啥。家里闹腾成这样,娘办事太不当心,可是老三他们屋也不能动手打人不是?
大堂房
“大哥,你来啦。”连氏听到门口的动静,便柔和地走了出去,伸手摸了摸秋儿的头。这一家子闹到如此地步也怪可怜的。
“爹娘咋样了?”林永山蹙眉,憨厚地问着,有几分焦急,几分不好意思。这都是他媳妇闹腾的……
“这会儿子醒了。大哥在这看着吧,我回屋瞧瞧去。”连氏说着:“爹娘的气儿顺当了,正巧着,大哥陪着说会儿话。”
林永山点点头,带着秋儿朝着里屋走去,连氏瞧了眼,这才急忙忙地回了自家厢房。
“老二,我回了。”连氏一边掀着帘子一边说着,看着夏儿坐在炕上,林孝杰挨着林永海坐着,冬儿躲在炕里,盖着厚厚的被子,闻声皆是齐齐地朝着连氏看去。
“咋样?”老儿林永海不喜欢参与家里头这些打打闹闹的事儿,连氏办事一向是妥帖,便交给她忙活着。
连氏先是喝了口水,这才转过身子,理了下头发,表情严肃地开口道:“爹是打定主意分家了。娘只顾着哭,倒是没说啥。”
“早该分了,谁跟着大伯母能过一块去。”林夏儿抱着冬儿,不满地念叨着,整日地胡闹,还没出了年月,就掉了娃,弄个以后再不能生,这倒也没啥,消停地好好过日子呗,又不是没儿没女,这可好,闹的大伯整日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