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智鸿听了,忧心根基太薄,却心有余力不足:“不早了,先睡吧。”
同时京城楚王府。
一顶绣着百花的轿子停在府门前,轿帘还在微微的晃动。已被封为楚王的杨箴亲自上前掀起帘子,轿内出来了位女子,女子缓缓站直身子,周遭的一切顿时失色。
纤巧的瓜子脸,明眸顾盼生辉,柳眉修长犹如春黛,娇俏的鼻子下红唇不点而朱,鹅黄色的宫衣更衬得她面如粉玉,夜风拂来,轻纱飘动,直欲觉乘风而去。
杨箴上前搀住她,面露喜色,嘴里却埋怨道:“有什么事,遣个人来就是了,深更半夜的也不怕冻坏身子。”
女子娇嗔道:“你啊,贵人事多,我要不亲自来,还不知哪年哪月能见到你呢?”说罢,横他一眼,媚态顿生。
杨箴笑意渐深:“是,是弟弟不懂事,没去看姐姐,还请姐姐高抬贵手,饶了弟弟这一遭吧。”
杨訸无奈轻笑,倾国的笑容,连夜色也退了几分。三年前,刚及笄的杨訸为弟请命,不顾女子身份,现身金殿之上,宛若天人,惊呆了一班文武大臣,就连从不成拿正眼瞧过自己这位女儿的皇帝,也愣愣的看出了神。之后,不仅杨箴的罪既往不咎,杨訸也一跃成为宫中最受宠的公主。
二人说笑着穿过回廊,到了天缘居。这里是杨訸最喜欢的地方,建府时,杨訸亲自设计,四面环水,浮桥、回廊、观雨亭等都是用儿臂粗的竹子代替板砖建成。水边种着柳树是杨箴特意从江南移植回来的观音柳,水里的复瓣莲花也是他从蜀地运回来的。
九月中旬,荷残柳败,杨箴关上其余几扇窗户,打开正朝南的那扇,回廊上的几盆在夜风中招摇的名菊映入眼帘。
屋内设有一张圆形朱红漆小桌,桌边置着四张同色圆木墩椅,桌上一只铜香炉散出袅袅余香。
丫鬟送上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往香炉里添了几块香退出去。
“知道我来是为什么吧?”杨訸轻啜一口香茶,放下杯子。
杨箴笑道:“姐,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水至清则无鱼,现在局势太清楚了,反而不好下手,”杨訸叹口气,“自从听了宇文懿回京的消息,我就寝食难安,生怕有人再揪着当年的事大做文章他现在在风尖浪口,你在漩涡中心,一旦扯上关系,有心人就会紧追着不放,我们现在错不得了。”
“姐,你就放宽心吧,女人操心太多会老的快的,万一薛大人娶了个嬷嬷岂不是要抱憾终生。”杨箴取笑她。
杨訸满脸通红啐他一口:“愣头小子,敢笑你姐。“作势就要打,杨箴连忙拱手讨饶,嬉笑一阵,杨訸突又正言道:“嗳,听说宇文家有个女儿,原本与刘家少爷指腹为婚,这次被刘家退了亲了?”
杨箴笑起来,“这宇文家的女儿,我倒是见过一面,当年我和季晗遭难,还多亏了她,名叫砚舒,听宇文智鸿讲他这妹妹从小就异于常人,行事作风比那些活了几十年的人都要老到,诗文、医术无师自通,真假不知,不过倒是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自有一段难描难画的风liu韵味。“
“若真是如此,那刘家退亲就大有内幕。”杨訸沉吟。
“刘家说是刘成表自己看上了京畿城防守窦德章的女儿窦千娇,非此女不娶,刘大人和刘夫人苦劝不住只好随了他。”
“但是这门亲是刘娴妃亲自定下的,岂能由他们说了算,而且还在这多事之时,莫非是那女人听到了什么风声?”杨訸对刘家退亲一事充满了怀疑,多年如履薄冰的夹缝生活,培养了她对危险极度敏锐的嗅觉,稍有些风吹草动她就像训练多年的警犬提高警惕,盯着每一个可能的诱因。
“对了,我前些天要的碧玉膏,可曾有?”话题一转,杨訸有想起一事。碧玉膏出自江南名媛舒明月之手,闻一闻就能使人神清气爽,涂抹之后更具奇效,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会逐渐变回二八佳人时的昳丽玉貌,但舒明月不愿透露药方,一年也制作不了几盒,物以稀为贵,每年那几盒都极为珍贵抢手,甚至被抬上天价。
杨箴摇摇头,:“还需等上一段时日,我让她在里面加了些东西。”
“哦”,杨訸点点头,“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伸了个懒腰,“夜深了,我今晚就歇这儿了,没意见吧。”
杨箴双手一摊,作无奈状:“赶得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