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生,你在干什么?呕——停下停下。”
坐在车辕上的丙生双手木然的抓着缰绳搭着,有口难开。谁想到这丫头身上居然藏着“醉骨轻风”。醉骨轻风乃烈性的麻醉药,比武林中常使的十香软筋散不知可怕了多少倍。寻常一点就能让人手软脚麻,力道尽失。也不知道那丫头什么时候把那小小的药丸放在他的坐处,他一屁股坐上去,药丸尽碎。练武之人冬练三九,再冷的天也只穿两三件。那霸道的药力立时透过薄薄的衣物,轻轻松松的就将他一身力道卸去。
此刻的他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软骨颠簸的滋味,英雄未老招暗算,尤其自己暗算了别人半辈子,哪想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别人暗算了,猎鹰的反被鹰啄了眼,丙生屈辱的泪水只能默默的往心里流。
就这样一路颠啊颠的,颠地人心肺具伤。马车内空气不畅,梦池晕的一张俏脸煞白煞白,一下车就跑到树下止不住的干呕。坐在车辕上的宇文砚舒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臀瓣火辣辣的痛,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看到呕的搜肠刮肚的梦池,又很不厚道的乐了。
“傻乐个什么?还不跑。”不知何时脸色也不大好的秋朝阳虚软着脚步从马车上下来。
在丙生恼恨之极的目光中,坦然的解开马车的套绳,招呼她赶紧跑路。
宇文砚舒目光一扫,可不是,武功高强的丙生中了她的“醉骨轻风”,至少一个时辰才能动弹。而梦池被她的恶作剧搅得五脏沸腾,呕的站都站不稳。这么好的时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呢?
扶着秋朝阳上了马,宇文砚舒抱着小包裹也跳上马背。
丙生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逃了去,而自家小姐还扶着树,弯着腰不停的喘息。
“找个地方先停一下。”秋朝阳面色不大好,无影庄的银针细如牛毛,钻进肉里如附骨之蛆,如不及时取出,极易融入血肉之中。
宇文砚舒见他唇色发白,不敢像以前一样跟他唱反调,很听话的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店,要了间客房。
约莫用了个把时辰,秋朝阳才把那根细的肉眼难辨的银针给逼了出来,一睁眼便看见宇文砚舒放大的脸近在咫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瞪着老大,吓了一大跳。
“靠这么近干什么?赶紧去给我倒杯水。”
哼,凶什么凶,看在你是病人的分上,本小姐就不跟你计较。宇文砚舒心里骂着,一边乖乖的倒了杯水递给他。
“你刚才是运功把这根针给逼出来的吗?”宇文砚舒把玩着手中的银针,还是仍不住开口问道。
秋朝阳白了她一眼:“不然呢,难道是你用刀挖出来的。”
宇文砚舒皱皱眉头,发出一声嫌恶的声音:“别这么血腥好不好。”
秋朝阳把杯子往她手上一扔,自己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
可是,没一会儿功夫,宇文砚舒又凑过来:“你真的是用内功逼出来的,那为什么你头上没有冒烟呢?”
以前看的武侠小说里面,侠士在运功的时候,头上不是都会冒出蒸蒸热气,跟烧热水似的?怎么秋朝阳除了脸色白了点,就一点异常的现象都没有呢?
这钟白痴的问题,秋朝阳实在是懒得理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你不会是练得什么邪功吧?”宇文砚舒是个好学宝宝,不管他的冷漠,继续勤学好问。
等了一会儿,见秋朝阳真的不打算理自己,便一个人在一旁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是练得什么邪功?也不是没有可能,阿璘哥哥曾经说过飘渺宫是个江湖神秘组织,江湖上只闻其名却从未有人见过,而且每一个闯荡江湖自称来自飘渺宫的人,都是年纪轻轻,武功就深不可测,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的旁门左道功夫……”
她这么叽里咕噜的在一旁长篇大论的发表看法,可苦了秋朝阳的一双可怜的耳朵,刚刚耗了许久的内力才逼出银针,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番,还要仍受如此荼毒,简直孰不可忍。
“只是正常的冲穴,没有什么旁门左道,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现在,我要休息,男女授受不亲,麻烦你立刻、马上回你的房间去,不要打扰我!”说完,恨恨的把自己裹进被窝里。
房间里静悄悄的许久,没有声音。难道是刚才太凶了,吓着这小丫头了。闭着眼睛的秋朝阳心中忐忑,有些后悔,何必跟个才十几岁的小孩子计较呢。
就在秋朝阳还在不断自责的时候,房间里又响起了女娃的声音:“可是我只订了一间房,你让我去哪儿?”
立马,所有的忐忑,自责,后悔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恨不得即刻便能掐死她的冲动。苍天啊,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儿,有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