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依然春寒料峭,冰雪未化,这里却已经是春意盎然,四月芳菲。
“我祖父的手札中也曾记载过类似的地方,据说是四季如春,适合很多草药的生长。”夏启扬一边说一边蹲下去,抚摸着一株长势很好的苍术。
“此处节气不同外面,大概有什么异处?”独孤凌欣赏着这副春意图,呼吸间湿润温暖,连日来积郁在胸口的闷气似乎也散去了不少。
萧景璘却不以为意:“无甚稀奇,我在北方带兵时也遇到过相似的地方,当地向导解释是因该处有一脉温泉,影响了气候温度才造成作物的反季节性生长,想来该处应该也有一处温泉。”
“阿璘哥哥好厉害。”宇文砚舒适时的给他捧高帽,温泉影响地温这点很少有人知道,可是她的阿璘哥哥见多识广,一点也难不倒他。
夏启扬很不给面子的站起来拍拍手,顺便附送她一个大大的鄙视的眼神:“好了,如果这里有温泉就更好,独孤公子伤势如果能泡一泡温泉,恢复起来便能事半功倍了。”
为了能更充分的表达对秋朝阳来到了无影庄的热情,也为了能展现大家对死里逃生的庆幸,梦池让人做了满满一大桌的美味佳肴,还特意开了一坛子据说已有五十年的花雕酒。
“来来来,一起喝一起喝。”梦池清丽的面容上,酡红醉态,更显娇俏迷人。
萧景璘半醉半醒的倚着宇文砚舒,微眯着醉意盎然的眼睛,不自觉的笑着道:“我喝不下了,不喝了。”
“哎。”秋朝阳醉眼朦胧:“听说萧兄海量,才喝这么一点儿,太不像话了,来,喝!”说着自顾把他和自己的杯子都满上,拉着萧景璘硬碰了杯喝下去。
“不喝了,真的不喝了。”
“嘭!”“呯!”
先后两记重击,萧景璘和秋朝阳几乎同时倒了下去,小小的酒盅离开了主人的手“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停下。
宇文砚舒左手坐着萧景璘,右手坐着秋朝阳,这两人一倒,她左右都要照顾,一时间手忙脚乱,还要堆着笑容:“真是不好意思,他俩都醉了,梦池姑娘麻烦你找人送他们去休息吧。”
梦池也没想到这两人的酒量居然这么差,连忙让人送他们去休息。
“梦池姑娘,怎么不见令尊令堂?”独孤凌问道。
初次来别人山庄,从下午直到晚上居然都没有去拜见当家主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梦池笑容有了几分失落,放下手中的杯子,轻轻道:“我没有爹,从我出生就没见过他,我娘说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独孤凌对提到别人的伤心事表示歉意。
“没关系,反正都这么久了,我也一直跟我娘住在这里,不过我娘不喜欢跟外人接触,我每次带回的朋友,她也从来都不见。”梦池说到这里眉目间的气色有几分抑郁,自己的朋友得不到娘亲的赏识,这无论如何都开怀不起来。
独孤凌生长在官宦世家,他的每一个朋友都是独孤大人精心调查过,不是有身份就是有才华,无论哪一种都能受到家人的认可。
无影庄的家仆端着托盘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被岁月刻了年轮的脸上似乎一直隐藏着笑意。
“跛叔,不用上菜了。”梦池对送菜的老人说。
宇文砚舒有点惊讶,这无影庄居然用别人的缺点来给人命名,不怕别人听见了难过吗?
叫跛叔的老人似乎一点儿也不以为意,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才用嘶哑苍老的声音问:“刚才那个萧姓小哥儿呢,喝醉啦?”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跛叔摇着头叹息走开:“现在的年轻人酒量真差。”
跛叔走后,宇文砚舒悄悄的问:“跛叔酒量很好么?”
梦池也多喝了几杯,双颊嫣红,眼波流光,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边想边“嗤嗤”的傻笑,听到宇文砚舒的提问,露出思索的神色,然后笑道:“跛叔啊,跛叔不会喝酒啊,他喝一杯就能睡两天呢,嘻嘻。”
宇文砚舒有点失望,还以为遇到了酒中高手呢,原来是个“一杯倒”,就这样还嫌弃别人不能喝,这算倚老卖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