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冯少夫人真的是陆游娶回来冲喜的!陆家遮遮掩掩,含含糊糊的回应让好事的人恍然大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传说中疼爱女儿如命,更给女儿置办了那么多嫁妆的冯家两老会舍得让冯宛若嫁进陆家冲喜,但是心头最疑惑的问题却终于有了答案。
当然,也有那种自认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觉得那不过是陆家为了平息流言,不得已在冯宛若是冲喜新娘还是八字硬的扫把星中做了选择,但是拿不到实在的证据,又不可能冲到陆家去看看流言中的另外一个主角陆宰到底是什么状况,也只能相信了这个答案。暂时放弃了追根究底,转移目标,去寻找新的八卦去了。
对于流言最后的走向,唐婉并不是很意外,对陆游母子的真面目,她或许没有冯宛若看得那么透彻,但是她自重生后在用最大的戒心面对这对母子的同时,也尽量把他们往坏里想。当然,唐婉也清楚,自己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坏人,不过陆游母子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不过是自私过了头,只看得见自己,却也不管他人死活而已。
她相信这些流言不仅能够让唐夫人和那位仅见过一次面的冯少夫人消停很长一段时间,也会给陆家人的生活带了一些不小的改变,不过,那些事情都不是她现在能关心的,她现在很忙,忙得连和胡夫人多呆一下,享受一下母女相处的温馨时刻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唐婉这般忙也是有缘故的,她和赵士程的婚期已经定了,定在六月初六,她要忙着准备该准备的嫁妆。
虽然唐婉曾经嫁过一次人,但是赵士程却是从第一次成亲,赵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要把婚事般的盛大无比,而唐闳夫妻深觉得女儿因为婚姻的不幸,受了太多的苦,也希望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冲去以前的种种不幸。两家的长辈一拍即合,决定倾力办一场让山阴人津津乐道,十年八年内提起来都要伸出大拇指夸赞的婚礼。
时下的风气都是十里红妆嫁女儿,唐婉当初嫁到陆家的时候嫁妆也不少,在从陆家离开的时候,大部分嫁妆也都带了回来,唐婉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汪玉珍的协助下,把这些嫁妆好好的梳理一遍,把衣服料子,被子褥子,箱子柜子什么的都清理出来,补上崭新的,古董字画首饰什么的也都拾掇出来,她自己特别喜欢的留下,不是那么重要的,就登记之后,放进唐家的库房,再从库房里取出价值相当的物件来补上,房契地契和陪嫁的三个铺子则原封不动。
最好整理的自然是房契地契和铺子,只需要唐婉上点心,知道自己有那么些东西就行,其次是衣服料子和被子褥子什么的,那些东西都已经在陆家用过一年多,胡夫人嫌弃它们已经沾上了陆家的晦气,别说已经用过的,就连那种崭新的也都不肯再要,全部重新做起。最难整理的则是古董字画和珠宝首饰了,那些东西贵重不说,也都有来历,需要唐婉亲自带着人好好的收拾。
“这些都交给夫人,让她换一换,其他的则登记之后好好的收起来!”唐婉将手上的册子递给红绸,花了七八天的功夫,她总算将古董字画清理了一遍——如果单纯的清理倒也不用这么久的时间,只是唐婉很久都没有接触这些东西了,每每接过一个物件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拿在手上好好地品玩一番。这些东西能够成为她的嫁妆,其一是父母对她的宠爱,想要给她最好的东西,其二却也是她对这些玩件都略有研究,上手之后就能说出它们的来历和好坏了。有好几件唐婉很喜欢的,拿在手里把玩了好半天,最后却又将它们归到要调换之列,那些物件都曾经有她和陆游的共同记忆,凡是和陆游曾经共有的,她都想将它抹去。
“是!”红绸点点头,立刻指挥着小丫鬟们将那些东西小心翼翼的装进箱子,她知道这些东西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最是贵重不过,弄坏了哪一件她们都吃罪不起。
“三娘,这是我刚刚在你的箱子底发现的,你看怎么处理?”她这边刚吩咐完,她的奶娘杨妈妈就过来,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匣子,那是一个紫檀做的小匣子,上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纹,不用看里面的东西,光是这个匣子就价值不菲了。
“我都忘了还有这个东西!”唐婉微微一怔之后,从杨妈妈手里接过匣子,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熟悉无比的图案,轻轻地将它打开,一面躺着一只闪烁着金光的凤钗。
这是一支偏戴的凤钗,钗有三尾,每只凤尾均有很小的珍珠串成的珠串,凤尾飘扬舒展,两侧有卷须数只,中间半颗大珍珠,引出金灿灿的凤头和小珠串成的流苏一串,既华贵又不失灵动之气,却是当初陆家当做信物的那只凤钗。
这只凤钗曾经是唐婉最珍视的宝贝,但是因为唐婉自己本是那种婉约气质,带上这种华贵异常的首饰总是有一种违和之感,所以,唐婉虽然珍视这只凤钗,但是却极少将它戴在头上,只是珍而重之的将它收了起来。
“它怎么会在这里?”唐婉似是再问杨妈妈,又似乎是在问自己,话一问出口,她就苦笑了起来,这只钗是她自己放进箱底的,她怎么反倒问起别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