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元?哼,他考试的成绩倒是很好,主考官内阁大学士陆阜对他也是赞赏有加,甚至举荐他为会元。可惜的是,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否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翻船。”或许是因为唐婉的原因,林语溪对这个名噪一时的才子不但没有半点好感,更带了深深地不屑,她冷哼一声,道:“有人说他德行有亏,就算才华再出众,也不能成为会元。”
“德行有亏?”唐婉愣住,这又是什么状况,他上一世不是顺利的成为会元了吗?就算之后被除名,也是因为秦相恼恨他抢了自己孙子的风头,用喜论恢复的名义将他除名的。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虽然没有状元之名,但是在天下学子的眼中,却有着状元的地位,都认为如果不是因为秦桧从中作梗的话,他必然高中状元。而现在,他却连会元都无缘,更不会因此得罪秦桧,还真不知道对他是福是祸。
“嗯!”林语溪点头,而后放低声音道:“听说这消息是冯家人暗里地弄出来的,为的就是让陆游灰头土脸,考场失利。”
冯家?唐婉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诧异的道:“冯家当年不是说了,和离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吗?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为难陆游,他们就不担心这件事情闹大了,对冯宛若的名声有碍吗?”
“冯家现在哪里还会在意这个!”和唐婉刻意的忽视和陆家有关联的消息不一样,林语溪对这些事情很好奇,关注的多了,自然更了解,她轻声道:“冯宛若和陆游和离的时候在陆家闹的那一场,就连临安也有耳闻,更别说在钱塘了,简直闹得人尽皆知。听说的人都说她的泼辣之名还真是名副其实,而后陆游之父去世,有人说是被冯宛若给气死了,却又有人说是因为冯宛若命硬,将他克死了……不管是哪一种,冯宛若的名声都已经臭到底了。她在钱塘呆了两年,一直都没有再寻到合适的婚事,去年过完年,便跟着她的兄长到江西任上去了,可能是想在那里找一户不知道她名声的人家吧!唉,其实说起来这冯宛若也是倒霉,她当年没有嫁到陆家的时候,名声是不大好,可也没有现在这般的差啊!”
唐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冯宛若落到今天的境地不仅仅是因为遇人不淑,嫁给陆游而造成的,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只希望她到了江西之后,能够收敛自己的脾气,要不然的话,她这一生波折和苦难还在后头呢!
“所以啊,冯宛若的哥哥嫂嫂也好,那些侄儿侄女也罢,都恨透了陆家人,尤其是恨陆游,这一次陆游到临安赶考,又在临安风光无限,冯家人又怎么看得过去?”林语溪撇撇嘴,道:“他们还找了人,告内阁大学士陆阜,说他之所以在人前赞赏陆游,并举荐他为会元,是因为他和陆游乃是同族叔侄,任人唯亲……”林语溪的父亲是御史大夫,这些消息比较灵敏,她轻声道:“恰逢秦相的孙子秦埙今年也参加科考,陆阜认为他的才华学识不及陆游,将他排在了第二名,惹秦相暴怒。秦相正愁拿不到他的把柄,给他治罪,这状告的还真是时候。我看,陆游这个会元之名定然是保不住的,而陆阜也极有可能备受牵连。”
唐婉摇摇头,道:“据我所知,这陆阜和陆家连籍贯都不是一处的,应该没什么亲戚关系,不过是恰好都姓陆罢了!”
“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听的人相信与否。”林语溪很清楚其中的猫腻,她轻声道:“反正,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朝堂之上,甚至已经在追究陆阜有没有徇私舞弊了……不管怎么说,陆游的这个会元定然是当不成了!”
“真可怜!”唐婉意思意思的说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一世连会试都示意了,他应该没有心思再去游什么沈园,再写什么“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撩拨自己了吧!
“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语溪耸耸肩,道:“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种的因结的果,再苦再涩也只能咽下去了。”
“既然陆游的会元之名当不起了,那这个会元能落到秦埙头上吗?”唐婉不想再谈陆游,便问了另外的问题。
“这个可不好说!”林语溪摇摇头,道:“秦相迁怒的姿态实在是太明显了些,不管是什么人接手科考的事情,都会有所顾忌。将会元定为别人固然会让他不悦,但若是定了秦埙为会元的话,也会让人诟病,说拍马溜须……现在啊,这个主考官反倒成了个烫手的山芋。”
唐婉笑笑,没有再和林语溪谈论这个,而林语溪也看出唐婉的意思,两个人有志一同的转移话题,从唐婉这些年带过来的那些题写了诗词的画作谈到临安先下流行的衣着打扮,时新的首饰,一直谈到华灯初上,唐婉才在林语溪的再三挽留中告辞,不过两人还是约定次日一起出游。
在临安的日子很快活,但是这样的日子终究也是有个头的,又过了七八天,唐婉和赵士程就依依惜别的繁华的临安——离家一个多月,唐婉也想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