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到储秀园便听见哭哭泣泣的悲声,应着的是瓷器脆裂的声音。苏月琴一个从来娇生惯养的千金,在北丞府里是唯一的正经小姐,没想到在成亲这天被苏若心这个自己从不放在眼中的养女抢了风头。这还不算,自己期待许久的这天,女人嫁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竟然没有新郎与她拜堂,只被一个下人领来这个破园子。自己已经极耐了性子,带着沉重的喜冠,蒙着大红的盖头等待半天,却不像现在天色将暗,还是没有辰王的影子。她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了,将喜帕一把扯下来,摔了一桌子的美酒佳肴。王府丫鬟千禧过来劝她:“娘娘,这毕竟不是在北丞府,娘娘还是珍重身子,啊!”
苏月琴一掌扇过去:“你叫谁珍重!连你这个奴才也要爬到我头上来了?”
千禧扑通一声跪下,捂着生疼的脸,泪眼婆娑:“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请娘娘息怒。”
苏月琴陪嫁来的贴身丫鬟五静早就看出苏月琴焦燥之意,因为深知小姐脾气,早晚要大闹一场,便趁早借口躲出去,留王府配来的丫鬟千禧在里面伺候。现在听见苏月琴果然哭闹,以便在门外躲着倾听,一边庆幸自己躲得及时。
侍奉在储秀园的下人们都知道其中缘故,哪个不在窃窃私语,看见王爷一脸愠色走过来,赶紧闭上了嘴巴,负手站在一旁。
听见里面的哭闹声,慕容越深皱了眉,站在园外冷哼道:“北丞的女儿真是好教养。”
慕容越:“罢了,随她去闹,只说本王来过了,让她静思己过吧。”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回去,梁锐忽然道:“王爷,侧王妃好像往这边来了。”
“噢?”慕容越顺着梁锐的视线去看,果然是苏若心,正由一个小丫头引着王储秀园方向来,脚步匆匆,双目似有忧虑之色。她怎么突然来这里?
慕容越嘴角一吊:“罢了,还是进去看看,月琴刚过门又受了些委屈,难免心有不忿。”
慕容越挂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突然改变主意进了储秀园。梁锐有些奇怪,王爷不是不想进去么?
五静正躲在屋檐下倾听,梁锐清咳一声,吓得身子一哆嗦,她回头一看却是辰王站在身后,面容失色扑通跪在地上:“王…爷。”
梁锐叩响房门:“娘娘,王爷来看您了。”
屋里动静一下止住,苏月琴正抱着一个花瓶正欲摔碎,忽听这一声一下愣住,慌张道:“王爷?怎么办,王爷来了。”
千禧从地上起来接过花瓶:“娘娘快回去坐好,这里交由奴婢来收拾吧。”
苏月琴这才想起放下花瓶,赶紧回到床边,擦干净眼泪,快速的理了理头发,盖上喜帕坐好。
千禧也是王府的大丫鬟,跟玉扣一样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做事情一如王府其他仆人一样,极有效率。匆匆将各种瓷器碎片收拢在一起堆在墙角,用顶上垂下的纱幔挡住,整了一下衣服便将房门打开了,恭敬的垂手立在一边:“恭迎王爷。”
慕容越跨进门槛,一眼看见千禧脸上被指甲滑出的伤痕,房内虽被匆匆打扫过,还是很发现石板缝隙之间的碎片,屋内摆设差不多都不见了。
梁锐没有跟进来,在门外伺候,千禧低着头走出去,关好了房门。
知道慕容越进来,苏月琴一下紧张起来,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辰王慕容越她是见过的,清冷俊朗,却又骁勇善战,各方面都不在太子之下,反而更让人觉得略胜一筹。自己没能如愿当选太子妃,但是能嫁给辰王,心中也是万分欣喜的。辰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极尽尊荣富贵,从此她就是辰王妃,却比月锦进宫去当一个太子侧妃不知道要尊贵多少。
慕容越走进房中只管在椅上坐下,手指轻轻捻动着玉扳指:“王妃今天受委屈了,本王实在是迫不得已,请王妃体谅。”
苏月琴使劲搓动着手指,她知道慕容越并不是真心,但也只好娇声道:“王爷言重了,月琴不敢怪罪。”
慕容越:“不怪罪便好。”说着直起身走向床边坐下,伸手一扯,喜帕一下被掀开,滑落在地上。苏月琴娇羞的转过头去,去忍不住眼角的余光打量,辰王果然是风神俊朗,面色沉竣却愈发摄人心魄,不由得心中小鹿乱撞,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