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心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并不是与他二人拼酒,而是只想假装将自己灌醉了,让他二人放松警惕。
满满一坛子,干脆换了大碗,好在他们二人已经喝了不少,没有去在意,更没有谁会想到,苏若心还安着这样的心思。
每个人都是满满的心事,推杯换盏间,却更加的愁绪满怀。
苏若心一直把着倒酒的差事,偷偷的往自己碗里做着弊,直看着慕容铎与米凡也喝得差不多了,两人肩并着肩靠在一起。
秋夜太凉,苏若心虽然喝得不多,却也是酒酣脑热,几分迷醉的眸子看着他们二人,嘴角溢开淡淡的笑意,如果,能够永远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苏若心借着酒意装醉,连自己都觉得似假还真了,就着地势直直的歪倒下去,却一点也不觉得疼。酒精真的可以将人麻痹。
米凡忽然大笑:“小梨子已经喝醉了!”
慕容铎的酒量最是惊人,但还有几分的清醒,推开差不多醉的不成样子的米凡,走到苏若心身边去。
蒙纱的夜色,粉霞的美人双颊,微微闭着的眼睛。
慕容铎觉得,此一刻,自己才真正的醉了。
分明瞧见苏若心的小把戏,她并没有喝多少,竟然这么快就醉倒了么?
慕容铎唤一声:“苏若心。”
苏若心砸吧咂吧嘴,似乎被人饶了好梦,有几分的不乐意。
慕容铎便将她横抱起来,送回房间里去,仔细的盖好了被子。
梦中人不经意间撅着的粉嫩的嘴唇,似撩拨着最甜美的诱惑。慕容铎在床前呆呆的看了许久:“苏若心,”他说:“我不会把你送给云硕国去。”
“因为,我真的舍不得。”
苏若心的心一刹那被揪紧,鼻头不经意的发酸,十分的酸涩,假装翻了个身,咕囔了几句,掩下眼角溢出的清凉泪水。
这似乎,像是一种拒绝。慕容铎心里酸酸楚楚,身形委顿的倒退了几步:“你好好睡吧。”
听见关门的“吱呀”声,苏若心紧紧扯着棉被的一角,或许这一去,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前方的路,是生是死,到底会有怎样的终结?
苏若心起身收拾东西,只几件平常的衣服,厚厚的一搭银票,只取出一张,剩下的,全部留给了他们两人。
来不及说到别的话,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表达心意的了。
在房中静静呆坐到三更,酒精的刺激下瞌睡连连,苏若心几乎就要失去了半夜逃离的信心和勇气,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到底应不应该。
但是,想要见到慕容越的心意却是坚决的,忽然那样的想念那双深深不见底的眼睛,不管是温柔的,还是冰冷的。
如果,这个世界再也存不下自己,就交给他去宣判吧。不管结果怎样,都是心甘情愿。
是这样的吧,如果爱一个人。
夜深的,让苏若心感觉,米凡和慕容铎已经熟睡的没有悬念,轻手轻脚的拉开了房门,扑面而至的清风,竟然那般醉人。
苏若心背上了属于她的小小包裹,在米凡和慕容铎的门前各留了一封书信,悄悄打开黑漆斑驳的院门,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原来竟是个静寂荒凉的小村,蜿蜒的小路两旁几株大树,走好一段才看见另一户人家,几根稀疏的木棍支起的柴门,院子里有草编的鸡笼,还有些干农活的农具。
一个女子在深夜里独行是不安全的,好在米凡给易的容十分的平凡,扔在人堆里也不会招人多看一眼的脸。
苏若心换了男装,竟然更加象模似样,深蓝粗布的袍子,破旧的包袱,宛若一个身形瘦小的农家小哥。
苏若心不知道路,但必须得在天亮之前离开这个村子。
小路并不平坦,因为刚刚下过一场雨,还有些积水的地方,坑坑洼洼,是农车与牲畜留下的印记。
好在天色并不十分的暗,还能看出去很远,远处修葺的整整齐齐农田,走近了发现是已经待收或收尽的玉米。不过几天,这个村庄将会到处晾满一捆捆一扎扎的苞米,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了。
这样的村落,在这村落里的生活,似乎心里是一直渴望着的。
过了这些田地,应该就能出村了,苏若心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慕容铎坐在屋顶上,掀开一块瓦片,瞧见房中走来走去的人影,又见苏若心收拾了包裹悄悄离开了。
果然不出所料。
慕容铎一早就怀疑苏若心假醉,是有什么目的。
哼,她以为区区半坛酒就能将自己灌醉么?就是来上一整坛,对慕容铎来说也不在话下。
只有米凡太过轻信别人,现在早就醉倒,抱头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