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稀稀疏疏,零零落落,不一会儿便轰轰烈烈地下起来,雨滴打在马车顶上,像是千军万马挟着风势而来,天地间只余隆隆的水声。
大雨很快就打湿了围帘,冰冷的雨水顺着那里一滴滴的流下来,在干燥的马车车厢里汇成了一道细小的水流,蜿蜒着流到了颜浅的身边,浸湿了她的衣衫,打湿了她散落的长发。
车厢里进水了!颜浅瞪着眼,想要呼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雨水一点点地将自己浸透。
马车依旧在泥泞中艰难的前行着,所到之处,溅起水花无数。
难道那个驾车的神秘人都不怕雨淋吗?也不找个地方避避,自己在车厢里都湿成这样,更不用说外面了,这个人,实在是奇怪的紧,不知道他带走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才不会单纯到相信他就是有爱好救人的癖好呢。
窗外打进的雨水仍旧源源不断的朝自己汇集过来,身下早已是水漉漉的一片,潮湿寒冷的难受,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有能在水里自由呼吸的特殊能力的话,她真的担心自己会被灌进来的雨水给淹死在马车上。
谁让她是趴在在马车上的呢!
不知又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前面的车门被人拉开,她趴在那里,转不过头来,只能默默地听着来人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靠近。
那人走到她身边,伸手为她解开穴道,麻木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些知觉,她转过头去,想要看看那人是否摘下面纱来了,可是尚未看清,便感觉到眼前暗黑一片,那人似乎是在自己的眼睛上蒙了一条黑布。
紧接着就听平直的声音说:“要想活命的话,就不要扯下这块黑布,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提前去阎王那里报到。”
这次是颜浅没理他,只是暗自腹诽:你要杀我的话怕是早就动手了,费这么大力气带走自己,怎么会随便杀掉自己?
接着便被他牵引着下了马车,他把有些湿了的蓑衣披在她身上,这样滂沱的大雨就不能那么猛烈地浇在她的身上了。随后,他们不知进了一个什么地方避雨,只是那里也是阴冷阴冷的,潮湿得很,还有一股淡淡的霉菌的味道传来。
湿答答的衣服裹在自己身上,浑身都不舒服,又不能脱下来,只能那么湿湿的穿着,眼睛也看不见东西,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用怀疑,是那个神秘人点了她的哑穴,免得她大喊大叫,还有喋喋不休地问问题。
这也就是刚刚她没有搭理他的真实原因。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眼前一亮,眼上的黑布被扯开了,她抬眼望去,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干爽的新衣服,脸上的帷帽也换了,他递给颜浅一个包裹说:“把这个换上吧。”
颜浅接过来,因为说不出话来,只好用眼睛示意他出去回避回避,没想到他报了双臂站在那里不动,嘴上还说:“这么大的雨,你总不能让我到外面去吧,这里就只有这么一间破屋子,再怎么躲也无济于事。况且,我若是真想做些什么,你又怎能阻止得了?不过再怎么着,我还不至于饥渴到对你这样的女人下手,放心好了。”
颜浅白他一眼,然后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个破旧的小庙,或许是废弃已久的缘故,佛像上都有些发暗了,庙的四周更是结满了蛛网,一派破败荒凉的景象。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衣服,簇新簇新的,像是新买来的样子,难道刚刚这一会儿他出去了吗?早知道自己就该趁机逃走的,居然还听了他的话,真的傻傻地呆在这里,连蒙眼睛的黑布都没有伸手拽下来。
那个神秘人背过身去说:“快点换吧,我保证不看。”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颤颤抖抖地脱下衣服来,飞快地换上新的,没想到这衣服出奇的合身,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似的。可是在系腰带的时候,突然手一抖就打了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了,她又使劲地扯了两下,还是打不开,正在努力的时候,突然听见那人没有音调的声音:“要不要我帮忙?”
颜浅惊了一大跳,她抬眼望过去,不知何时那人已经转过身来了,戏谑的目光透过面纱看过来,颜浅有些羞恼,想要骂他几句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得狠狠地瞪着他,警告他不许胡来。
神秘人笑了笑,说:“不能说话的感觉很不舒服吧?我给你解开哑穴,你不要乱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