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天空变成了凝重的铅灰色,一阵带着凉意的狂风吹过来,满世界花瓣如潮水般凋落。
战鼓隆隆作响,如汹涌的轰雷般铺盖而来,秦锦的军队和顾朗的军队各自布好了阵,就那么对峙着,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对方。
秦锦和顾朗远远地相视了一会儿,然后心照不宣的骑马出队,马蹄迈开,两人同时到了中间的空地,然后握着马缰在原地打着转。
顾朗先开口了,他抱着自己的方天画戟向秦锦抱了抱拳,说道:“久闻秦锦将军的大名,今日难得一见,就让我们一决高下吧!”
秦锦回了个礼,然后说:“将军大名也是人人皆知,只是,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倘若你肯归顺楚安,弃暗投明,定会给你个光明的前途。”
“多谢秦将军的美意,不过,人各有志,接招吧!”说完他舞动着方天画戟,向秦锦刺去。
秦锦只是微微一躲,便躲开了他凌厉的一击,他也抽出长枪,与他斗在了一起,一瞬间剑影漫天飞舞,观望的两军都难以看清他们的身影,只能隐隐看出一团火红与一团银白缠绕在了一起,兵刃相接,铮然作响。
乍看去,似是打得难分难舍,彼此本事旗鼓相当,但倘若近处看的时候,才会发现,顾朗脸上是腾腾的杀气和必胜的决心,而秦锦脸上,却是从容不迫的淡定。
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一般。
可是远远观战的两军却是看不得那么清楚的,两个人的身手都十分了得,每一招都势如闪电,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于是只能遥遥地为自己的主帅呐喊助威。
斗了很长时间都没分胜负,这时,顾朗的大军后方突然乱了起来,喊杀声一片,接着听到士兵们惊呼:“不好了,楚安的军队悄悄的从后面包抄过来,我军现在被包围了!”
听到呼喊,顾朗用力在秦锦的长枪上磕了一下,顺势驾马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站定,恼怒地看向秦锦:“鼎鼎大名的秦锦将军,怎么会用这些卑鄙无耻、会被天下人耻笑的手段?难道你们就不敢跟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上一仗?原来中原的将士们,都是如此懦弱!”真没想到,秦锦竟然会借与他单挑分散大军的注意力,然后派兵从后面悄无声息地包围他们,现在,无异于瓮中捉鳖。
秦锦抬手擦拭了一下长枪,态度很是无所谓的说:“行军打仗嘛,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怎么开心就怎么打呗,什么都按照套路来,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顾朗怒视着他,大声骂道:“你这个小人,我真是看错了你!”
秦锦对笑笑:“错了就错了吧,以后多长点心眼。”说完他目光一变,凌厉地望向他,厉声道,“我们楚安六万遭遇屠城的无辜百姓的性命,该怎么算?今日,且血债血偿吧!”
说完,他策马向他奔去,目光如炬,杀气逼人!
顾朗勉强接了他一招,却被震得全身发麻,此刻,他才明白,一开始对打时秦锦根本就没有使出一半的功夫!
他又回身与他斗了几下,却屡屡被秦锦伤到,他只得且战且退,往自己的大军那边退去,他们那边的副将们一看形势不好,赶紧策马出队,前来帮忙,然后命弓箭手将秦锦逼退,这样,顾朗才勉强捡回来一条性命。
此刻,手执盾牌的楚安军队已如潮水般黑压压地涌过来,喊杀声震天响,马蹄隆隆,尘土飞扬。祁国弓箭手虽然在拼命地朝他们射箭,可是那些士兵就像不要命了一般,丝毫没有畏惧地向前冲,前面有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去,血红的双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复仇二字!
这就是秦锦的军队,一支不畏惧死亡的军队。
眼见大军逼到眼前,顾朗赶忙指挥应战,而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传来喊杀声,他们四面受敌,不由得军心大乱。
阴阴沉沉的天空突然惊现一道如经脉般的闪电,霎那间撕裂了天幕,狂风大作,树影鬼魅,雷声轰然炸开,不多时,大雨嘈杂的落下。
大雨中,战争还在激烈的进行着,祁国军队因为四面受敌,所以连连溃败,尸体横斜,血水混着雨水,蜿蜒着流出去很远很远……
这一仗,楚安很没有悬念的胜了,祁国的十五万的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两万人在顾朗的带领下突围出去,连夜赶回了祁国。
楚安上下人心振奋,这是自开战以来,第一次胜得这般彻底。